第72章 高台琴響4(第2/3頁)

江蘊腳步頓了下,並未回頭,一襲青衫,漸隱入夜色中。

老者和仆從一道護著齊子期回府。

不多時,院墻內傳出一道和煦儒雅的聲音∶“方才誰在外面?”

老者恭敬答∶“是、是一位恰好路過的外地學子,有事想拜托小公子幫忙。”

裏面人似是“嗯“了聲,沒再說什麽。

出了段侯府所在巷子,江蘊便看到了駐立在不遠處的大批兵馬。

他們皆全副鎧甲高坐馬上,手執火杖,追到這裏追丟了人,又因前面是段侯府地盤,不敢隨意靠近,見江蘊出現,領頭的立刻大喝∶“那裏!”

江蘊縱身掠上房檐,四下一望,發現街道上到處都是手執火杖的兵馬,顯然是奔著他過來的。

“關閉所有城門!”

“絕不能讓他跑了!”

江蘊沉吟片刻,迅速選了一個方向,飄袖飛揚,點足縱去,下方數股追兵同時跟著動起來,呼喝著,一面搭弓射箭,一面急奔往前追。

江蘊靈敏躲閃著,隨手抓住兩道激射而來的銳箭納入袖中,翻身躍下,落在一處街道盡頭。沖在最前面的一股追兵望著前方不遠背對他們,子然立在夜色中的青色身影,忙急命停下,欲將江蘊圍起來。

因田野吩咐過,一定要抓活口。

士兵們呼嘯著往兩側湧去,江蘊側眸,眸底冷芒一閃,再度點足躍起,旋身間,左右兩手同時刺出一根冷箭,沒入兩匹馬的眼睛裏,那兩只戰馬吃痛受驚,嘶鳴一聲,頓時發起狂來,左奔右撞,在街上沒頭蒼蠅似地狂奔起來。

原本隊列整齊的追兵登時被驚馬撞得七零八落,首領頭盔都被撞掉,高呼射馬,剛搭起弓,還未射出,脖頸便驟然被一根細如牛毛的銀纏住。

月光疏落,銀線另一頭,則隱在那片飄揚的青袖裏。

他愕然睜大眼,未及驚呼,整顆頭顱已被齊肩割斷,滾落在地。半空噴濺出一道長長的血柱,其威武雄壯的身軀,也自馬上墜落,重重摔倒在地。

“將軍!將軍!”

士兵們頓時亂作一團。

江蘊神出鬼沒,如法炮制,又攪亂了幾支隊伍,將田野整整兩個營的兵馬弄成一盤散沙,便縱身進入了一間破廟裏,坐到房梁上,從袖中取出一枚果子擦了擦,不緊不慢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忽感覺下方有異樣目光射來。

江蘊低頭,見數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堆在一起,正好奇仰頭往上看他。主人年齡不一,皆面黃肌瘦,衣衫破爛。

原是一直寄居在廟裏的幾個乞丐。

江蘊朝他們點頭,從袖中摸出一把金豆子,拋了下去,眼睛一彎,笑道∶“借諸位寶地睡一覺,驚擾了。”

乞丐們撿起來那些豆子咬了咬,見是真的,登時目光大亮,笑呵呵讓他隨便,便都高高興興回自己的地盤睡了。

“明日能吃燒雞了,今日真是走大運,遇到小貴人了……”

乞丐們竊竊私語聲傳來。

江蘊閉上眼,進入淺眠。

想了想,又道∶“你們最好換成碎錢再去花,或存起來,幹萬不要對外人說是我送的。”

乞丐們不傻,知道這小郎君穿成這般模樣,卻大半夜跑來這裏,和他們擠破廟睡,多半是犯了事或有其他難言之隱。

他們雖窮,卻很注重江湖義氣,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再加上江蘊出手大方,還一心為他們打算,領頭的大乞丐立刻爽朗笑道∶“公子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江蘊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因為半夜突然發了一場夢魘,且內力耗費太多,第二日起來,還有些發燒。

那些乞丐們倒很仗義,給他燒了熱水,還邀請江蘊和他們一道用飯。江蘊怕連累他們,並沒有多停留,天一亮,就離開了破廟。

街上已沒有兵馬搜查了,不知是田野昨夜元氣大傷,懶得再耗費力氣對付他一個無名之輩,還是田野本人被什麽事絆住了。

江蘊猜測應是後者。

田野的確被絆住了,一大早,他就被段侯府的人叫走了,來人只冷漠地稱,段侯有話問,便將他晾在段侯府的正堂外,由他站著。

段侯位高權重段侯府的議事廳,進進出出,皆是朝中要員。

田野幹站著,接受眾人異樣目光打量,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終於,管事過來,讓他進正堂去。

田野在外面等著時,還沒覺得怕,只是覺得忐忑不安,一進來,無形威壓籠罩而下,他幾乎是立刻伏跪在地,只敢用余光望著那一片錦色衣擺。

段侯段息月,是齊都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薩,卻是他們這些齊都貴族眼中的活閻羅。

田野忽然有些後悔,沒有聽從長樂侯的建議,非要當眾去懲罰那名坤君。據昨夜負責搜捕的心腹報,那名坤君,便是在段侯府附近失蹤了。後半程,他們只看到那名神秘的青衣小郎君一人從段侯府所在巷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