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事到如今,席恩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他就是來找幫手的。

而且,他知道的內情一定多到超乎想象。

那些來源不明的信息情報讓他清楚知道,只要控制好接觸距離,‘迦倫’這種沒有失去控制的‘獵殺者’,對沒有惡意的人而言,並不存在威脅性。

所以他才會一次次找上門來……因為他非常清楚,就算是再煩,正常狀態下的‘迦倫·昂希斯’也不會直接把他這種‘無害的黑巫師受害者’給摁進蒼白永恒去,最多也就是挨上一拳斷那麽十幾二十根骨頭罷了……

好家夥,他連家庭、國度、腦袋和過往都沒了,還在乎那麽億兩根骨頭?

蛐蛐致命傷!.jpg

“我們目的相同,昂希斯。”席恩說,“黑暗領域是個星球的寄生物,比復生者更龐大的寄生物,我們都想鏟除它。只不過你是為了保護這一切,我是為了復仇,僅此而已。”

“……”

‘迦倫’偏過頭來,看了看他空蕩蕩的領口。

這紅眼的獵殺者沒有試圖用辯解去做到什麽:掩飾自己的意圖之類的——在一切都如此明晰的狀態下做出那樣的行為,並不能達成任何目標,只能為這世上徒增一個笑話罷了。

“情報?”‘迦倫’問。

“是的,我能給你的是情報。”席恩答,“至於我要什麽,你很清楚。”

“清楚。當然清楚。”‘迦倫’把玩著手中的‘水之明珠’,雷哲看著無靜鐘樓突然開始播放一個以‘梅裏埃爾’為主角的CG,回答道:“對此……我很樂意。”

——情報換戰力,公平嗎?

公平。

對‘迦倫’而言,這並不能算是在‘用冒生命危險換取一份如果自己打聽也可能可以知道的消息’,而是在‘用自己本就會做的事,換取一份可以節省時間的助力’。

他不會擔心對方會不會欺騙他,他很少擔心什麽事,畢竟……

雷哲當初捏人設,在設定‘修’可以聆聽他人心靈而明辨善惡這個特點時,可是又往裏藏匿了一個設定的。

——既然‘看清心靈最深的黑暗’是屬於‘月’領域的能力、屬於‘精神’領域的能力,那麽,主要能力來源於艾琳與‘耶林斯特列斯’——也就是‘公正之日’派系後裔的‘修’,怎麽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這可不是什麽會通過血脈傳承的能力,它只能被‘精神’上的歸屬進行傳承。

那麽,這個問題,就只有一個答案了——

能明辨善惡的不是‘修’,而是他靈魂的那層外殼。

在離開人世、去往蒼白死海之前,‘迦倫’為保護他的孩子而留在這世上的,不止有他的部分靈魂秘能,還有這份屬於‘犧牲之月’的力量。

如果不是這份能量的保護盡可能的提高了‘修’的精神抗性,那樣破碎的靈魂面對精神攻擊法術,就不該是直接栽倒,而是就地裂開了。

母親給予他保護肉身的能力,讓他盡量健康的成長,這是‘太陽’。出於人造卻也足夠溫暖的太陽。

父親給予他保護精神的能力,讓他盡量穩定的生活,這是‘月亮’。看似冰冷卻也足夠明亮的月亮。

現在,保護肉身的能力隨肉身的消散而消散了,保護精神的力量也隨著靈魂碎片的回歸,而回歸到了‘迦倫’身上。

所以,‘迦倫’不怕有人試圖欺騙他。

相比之下,他更怕這世上沒人想欺騙他——犧牲之月派系有那麽一句話:“欺騙是生命的本能。”對此他深以為然。

“要下去看看嗎?”紅眼的獵殺者帶著溫和的笑意詢問席恩·蓋林,就好像他真的如這會兒看起來這樣對一切都充滿善意似的:“還有,我其實很好奇……沒有頭顱,你是怎麽說話的?”

“下去就算了,我得去整理整理能給你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我拿不出什麽實在的信息,我就完了。對嗎?”

席恩說著,擡手似乎想撓撓頭,卻又落了個空。

“……呃,”他尷尬的放下手,“其實,實話說,我有頭顱。我能感覺到我的頭顱還‘活著’,只是它與我的身軀分離了,並且處於一個未知的地方……”

他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覺得這種存在形式著實有點扯淡。

“……但我的感官卻依然正常。我可以‘看’、可以‘聽’、可以‘說’,可以‘思考並決定肢體的行動’。一切都很好,只是沒有實際的頭顱罷了。”

“這似乎是復生者某項實驗的結果,他這麽做,是為了給予他自己一套正常的感官系統。”

“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多少?”‘迦倫’忽然問。

復生者不可能只揪著一個個體做實驗——至少也得有個對照組吧?

如他所料的,席恩的回答是:“不少。”他說,“但我是唯一一個脫離了控制並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