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刺頭

秦柔的獨唱節目即將開始。

周美蘭拉著張旻兩個人在門柱邊四處張望,禮堂裏坐滿了烏壓壓的人頭,有的人看得聚精會神,有的人則看得昏昏欲睡,場面並不是十分熱烈。

待到謝幕的時候,那些昏昏欲睡的人才突然驚醒,跟著人群發出噼裏啪啦的掌聲。

隨後又是一片帶著嘈雜的沉寂。

張旻與周美蘭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嘲笑道:“咱就在這等著看秦柔的笑話。”

“她就算長得再好看,在這台上唱的不好,也是丟臉的很。”

“就等著聽她唱吧,她唱不上去的。”

“剛才周莊那個唱得好。”

……

周美蘭瞧見秦柔已經走上了舞台中央,她們倆在這裏靠近前排,能明顯聽見人群裏傳來的吸氣聲,果不其然,男兵們見到秦柔這個狐狸精的樣貌,全都被驚艷住了。

後面的人沒太瞧清秦柔的臉,卻能根據她的身材輪廓猜出這定然是個漂亮的美人。

音樂聲響起,女人的歌聲通過話筒響徹了整個禮堂,她一開嗓子,大禮堂在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再悄聲說話,在這一刻,只能聽見女人婉轉的歌聲。

不需要太多的音樂技巧去判定她唱的如何,只知道她悅耳的歌聲響起的時候,對她容貌的關注都少了幾分,那動人的嗓音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人的心頭撓啊撓的,撓得人心癢癢。

而當那高音響起的時候,手臂上不自覺地爬上了雞皮疙瘩,不僅是身體在戰栗,靈魂似乎也跟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起顫抖。

一曲唱完,周美蘭和張旻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還未謝幕,全場都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更是有無數人起哄道:“再唱一個!再唱一個!”

“唱一個!”

群眾的反響太過熱烈,以至於張主任上去接過話筒維持秩序,安撫大家夥的情緒。

秦柔唱的是一首《我的祖國》,謝幕走下台的時候,她的腿還是軟的。

她的心跳飛快,情不自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想:太可怕了,全是烏壓壓的男人。

這樣的陣仗她哪裏見過?

秦柔從中學開始讀的就是文科班,班上女多男少,後來考上師範大學,班裏的男生數量就更不用說了,對於整個師大來說,男生都屬於稀有物種,院系籃球賽都湊不齊的那種。

畢業後更不用說了,她在幼兒園當幼師,每天見到的都是可愛天真的小朋友們。

今天站在台上見到那麽多陌生的男人,秦柔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極致壓迫感。

問就是心慌。

再加上那天被持刀的中年男人刺中後背,秦柔如今對陌生的高大男人產生了一種天然恐懼感。

她剛才在台上,努力將他們看成幼兒園的小朋友,這才穩穩當當唱了下去。

現在回想之前那場面,仍覺得一陣後怕。

終於熬過了一劫,秦柔想著自己還是要盡早辭掉文工團的工作。

在文工團當歌唱演員,這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秦柔原本就喜歡唱歌,當幼師的唱歌跳舞都是家常便飯,更何況她學了好幾年聲樂。

早在讀大學的時候,就有娛樂公司的人意圖來挖掘她參加造星選秀,只是秦柔父母離異,自己形單影只,沒背景沒權利的,她一只小綿羊不願意跳進娛樂圈那樣的大染缸,怕被人啃得渣滓都不剩。

於是溫溫吞吞的她畢業後去當了幼師。

現在穿到了七十年代,在這種特殊的年代,在文工團當文藝工作者,的確是一個糊口的好工作。

只不過對於現在的秦柔來說,工作環境太差,原先的秦柔名聲不好,同事暗地裏嘲笑譏諷她,更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原女主薛婷婷……

秦柔非常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最好的選擇是她轉行去當老師,這是她的老本行,容易上手,只是對於秦柔來說,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再當老師。

秦柔原本就計劃辭掉幼師的工作。

她畢業當了一兩年的幼兒園老師,就已經覺得頭禿極了,無倫男孩女孩,這些小家夥們,身上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當幼兒園老師,是會被熊娃給氣哭的。

幼兒園,熊娃。

小學生,熊娃升級版。

初中生,叛逆。

高中……升學壓力。

如非必要,不想當老師。

再好的脾氣,都能被熊娃氣成滅絕師太,前輩還叮囑她一定要有氣場,要不然鎮不住熊娃們,秦柔還真不太能鎮得住。

她也想每天保持微笑誇獎教育,奈何世上聽話的好孩子總是千篇一律,班裏的熊娃花樣百出。

年紀太小,跟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要是太好說話,容易被熊娃蹬鼻子上臉。

……

還是不當老師了。

從文工團退伍這事要從長計議,秦柔得先尋覓一個合適的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