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真相(第3/5頁)
但丁卯只是懂事得安靜抱緊他,等了許久,丁卯才開口,“三叔,你也會死嗎?”
李裕忽然意識到他心中的害怕,這種害怕不只是對李恒的離開,還有周圍其他人的離開,丁卯心中已經開始缺乏安穩感。
丁卯心中難過。
小孩子的難過一旦有了由來,就根深蒂固。
李裕抱著他,溫聲道,“每個人都會死,三叔也會。”
丁卯又重新開始哽咽,“可我不想三叔死。”
爹爹已經死了,他想三叔活著……
李裕抱著他,正好天井處有升起的日出,李裕問起,“丁卯,看到太陽了嗎?”
丁卯的注意力被轉移,看著天井上空,輕嗯一聲。
李裕輕聲道,“丁卯,有日升就會有日落,有春天就會有冬天,有花開就會有花落,有生就會有死,沒什麽好怕的。雖然三叔以後也會不在,但眼下三叔會陪著你呀。”
丁卯鼻尖又吸了吸,依舊抱著他,“可是日落之後,第二天還有日出,但是,第二天我看不到爹爹了呀,不一樣……”
李裕是沒想到丁卯會分得出其中區別。
李裕伸手撫上他頭頂,溫和道,“丁卯,第二天升起的小太陽是你啊。”
丁卯詫異,“我是小太陽嗎?”
李裕頷首,“是啊,你是小太陽。”
丁卯頓了頓,忽然道,“我是小太陽,爹爹就能看到我了嗎?”
李裕愣住,他沒想到丁卯想的是這個……
李裕不忍心打斷他的憧憬,“能,你是小太陽,你爹就能看到你了。”
丁卯仿佛忽然歡喜起來,“那我就是小太陽!”
不知為何,李裕反倒又濕了眼眶。
……
等晚些時候,丁卯的情緒終於穩定了,才同李裕說他腿上受了傷。
其實溫印在給他換衣裳的時候已經看到過了,是劃傷。
山間多樹木枯枝,小孩子的肌膚細嫩,是容易受傷,昨晚溫印已經給他上過藥了,但丁卯記得,李裕就喚了福旺拿了藥來,繼續給他擦藥。
“怎麽傷的?”他怕丁卯疼,特意說話轉移他注意力。
丁卯應道,“之前和爹爹分開,爹爹讓阮叔叔帶著我跑,後來走丟了,自己沒注意,摔跤了,就被劃傷了……”
李裕再次想起彭鼎說的他自己一人蜷在樹下的場景。
李裕看了看他,“疼嗎?”
上藥是會有些疼的,但丁卯說,“不疼。”
李裕輕聲,“真不疼?”
丁卯皺眉,“丁卯懂事,丁卯不疼……”
李裕指尖微滯,沒再說旁的,只是不敢在看他的眼睛,繼續道,“這麽勇敢,那我上藥了?”
“好。”丁卯疼得挪了挪腳。
李裕正好上完,又同他說話,免得他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傷口這裏,“丁卯,三叔同你說件事。”
“什麽事?”丁卯看他。
李裕放下藥膏,看著他,認真道,“丁卯,日後不能再叫三叔了,尤其是旁人在的時候。”
丁卯點頭,“我知道了,爹也說了,不要叫他爹,要跑遠一些。”
李裕伸手綰過他耳發,“丁卯很勇敢,丁卯日後,要叫三叔木叔叔,記住了嗎?”
丁卯繼續點頭,“木叔叔。”
正好劉大夫的藥煎好,是溫印端了過來,他們叔侄兩人呆了好些時候,溫印也見他們兩人說了許多話,情緒平復了,正好藥也晾得差不多了。
“就小半碗,勇敢喝了,這裏就不會不舒服了。”李裕指了指他額頭,還有胸前。
丁卯應當是很的很不舒服了,所以李裕說完,他一面喝一口就喊一聲苦,不喝了,但最後還是被李裕哄了很久,將這小半碗藥喝完。
李裕終於長舒一口氣。
見李裕如釋重負的模樣,溫印笑了笑。
***
已經在山中停留了一晚上,周圍到處都有尋人的駐軍,周遭也不算安穩。
等李裕這處處理妥當,一行人就重新開始上路。
丁卯同旁人在一處不合適,就坐在溫印和李裕的馬車裏。
他還生著病,方才同李裕說話精神了些時候,眼下,又有些迷迷糊糊的,便躺在溫印懷中小寐了一會兒。
原本昨日從盧城出來,只需要大半日就可以抵達下一作城池,但當時一場暴雨將人困在了山間。眼下雨過天晴,彭鼎又讓人探過了,路是通暢的,可以上路,便繼續下山。
但雖然路是通的,但一路並不順利。
一是昨晚暴雨過後,雖然路沒有中斷,但到處都有被吹倒的樹,還有不少積水,因為積水很深,蓋住了地面,所以有些泥濘容易卡不見,陷入其中,所以除了早前有人探路之外,馬車走得都很小心,便不敢快。
二是,來來往往都有搜人的駐軍,不過這是婁家的車隊,又是婁長空親自在,周圍的駐軍也沒怎麽為難,要為難,昨晚在破廟的時候就為難的,眼下只是例行公事查看,但例行公事也需要時間。其中,也真遇到一兩處駐軍上馬車搜的,但聽說是婁長空的兒子,也沒多說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