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年關煙火(第3/4頁)

她攬緊他,許久都未松手。

她都記得。

但因為記得,所以總想起,總想起才會難過。

她要忙起來。

忙起來,就不會多想他了……

***

李裕這一路去了很多地方,一直沒有停歇過,路程被壓縮得很緊,但緊是好事,每日都很忙,腦海中也不間斷得讓自己思考事情。

不留空,就會像每晚躺在床榻時一樣,空嘮嘮地,閉眼,也都是無盡的黑暗,若長夜沒有盡頭一般。

再後來,他從不早睡。

除非是看書看到犯困,亦或是同人說話到眸間有血絲時,這樣的夜裏才短,睜眼就是天明。

他不怕夢到溫印。

有時也會夢到溫印,但夢很短,醒來的時候再無睡意,就在窗欞處,一坐就是一宿。

從溫印不在那天起,就一直如此。

他不得不讓自己充實。

他也確實有太多的事情能讓自己充實。

記憶裏的人,有的是忠誠良將,能追隨他到最後,但同當初的洛銘躍一樣,除非他親自去見,否則不能提前納入帳中;也有的人,一直搖擺不定,他要想辦法旁敲側點。

器欲盡其用,必先得其法。

他要做的,是周全的準備,才不至於後來處處受制。

在眼下,李坦和李恒鬥得白日化的時候,正好是他最大屏障。

每一日都很珍貴,這關於到長風的日後,他一日都不能停。

他在外,東山郡王,汪雲峰,還有宋時遇都在各自奔走,一兩年的時間太緊,要厚積薄發,就一日都不能倦怠。

但不倦怠,原本對他而言也好。

不倦怠,就不會讓自己放空。

……

溫印處,婁長空的回歸,讓婁家的生意又開始逐步恢復。

早前遺留的濱州藥材生意,她去趟濱州,同對方斡旋了月余兩月,當前形勢不好,對方要現銀走人,但於溫印而言,藥材生意原本就是婁家要布局的,當下的形勢是不好,但形勢不好,越能踢出搖擺不定的人。

長久看,對婁家是有利的。

商人逐利,李恒同李坦鬥得激烈,百姓苦不堪言,但不少商人賺地缽盆體滿,根本不會在意這場內亂會持續多久。

但婁家不發國難財,就只能在這個時候,穩紮穩打,但收斂的收斂,但布局的布局,等日後水到渠成的一日。

濱州的藥材生意告一段落,溫印去了冉州,說是去看染坊生意。

眼下局勢不好,染坊的生意受影響,她想買入,但要去實地看看。

區老夫人叮囑她路上小心。

但在亂世裏,沒有全然安穩的地方,在家中和在外其實並無區別。

溫印並非是去冉州,冉州在定州去往滄州的路上,阮家的事,舅舅的死,都有不少蛛絲馬跡在滄州,她要親自去看。

冉州的染坊生意,她早就有眉目,韓渠去做就是了。

肖媛和喬木同她一道去滄州。

清維幾人太過顯眼,眼下最好別同她一處,雖然她也不怎麽習慣,但有順子和福旺在,勉強也能應付。

順子機靈,就是尖嘴猴腮,一張嘴說個不停。早前她嫌最吵的,一個是順子,一個是安潤。李裕不在了,聽說安潤沒了的時候,她在馬車中一日都沒說話。後來再沒嫌過順子吵,因為順子在,會讓她有時恍惚覺得,安潤還在……

另一個是福旺,人如其名,是很有福相,所以溜圓,一笑就憨厚。

順子和福旺形成鮮明對比,這一路,也不算無聊……

時間轉眼,如白駒過隙。

半年多的時間從指縫中溜走,恍然就到了臘月年關。

李坦和李恒的爭鬥,給了李裕充足的時間,但於李裕而言還是不夠,他還要更快;於溫印而言,婁家的生意如何在亂世中求穩,舅舅的死到底牽涉了什麽,她都要查清楚,才能讓外祖母安心。

如此,奔走於路上的人,總會在不經意間,才發現時間過得很快。

江之禮同洛銘躍隨李裕跑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逐漸建立的信賴,慢慢根深蒂固著。

而江之禮和洛銘躍從早前的見面必拌嘴,到眼下莫名有了些許默契,雖然也吵,但吵過之後,也會相互照顧。

洛銘躍從江之禮這裏學到不少東西,江之禮會笑,挺上進的。

洛銘躍也會恭維,老師教得好。

江之禮輕嗤,我才不是你老師。

洛銘躍搖頭,不不不,子弟不必不如師,做老師的不如弟子也正常,江之禮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

但有江之禮和洛銘躍在,李裕這一路多了許多樂趣,可以打發空閑時候的樂趣。

原本,年關是要回南洲的,但因為途中行程實在太忙,就在郎城臨時落腳,這個年關只能在郎城的客棧中度過。

李裕同江之禮和洛銘躍一道用的年夜飯,有他們兩人拌嘴,年夜飯不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