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4/5頁)

“怎麽樣?”

陳景深低頭吻他:“一般。不去也行。”

“……還有呢?”

“汾河。”

是南城周邊,但喻繁從來沒去過的地方。他難受地吞咽了一下,然後問:“還有呢。”

陳景深猶豫了下,又報了兩個地名,最後實在不想說了,又俯身去親人,說:“沒了。”

“怎麽找的?”

“去這些地方的大學問了問。”

還問了每所高中,醫院,大海撈針、盲目的地毯式找人。

喻繁沒說話了,他平躺在陳景深身邊,手臂擋在眼睛前,好像睡著了,只是呼吸有點重,偶爾還吸一下鼻子。

長這麽大,喻繁很少有過認真的“後悔”。小時候反抗喻凱明被揍,他不後悔;他媽走的時候他一聲沒吭,一個人留下,他不後悔;上學時逞強裝逼,一個人打好幾個,被打得後腦勺還留了道疤,他不後悔。但現在……

“陳景深。”喻繁眼睛被手臂按得發麻,良久,悶悶地說了一句,“我買過回南城的車票。”

他後悔得心臟抽疼:“但我最後沒上車,我當時傻逼了……”

陳景深喉結滾了一下,俯身生疏溫沉地哄他:“別哭了。”

“沒哭,水。”喻繁說。

“嗯。”

眼淚被一次次擦掉,陳景深動作很輕,喻繁在手臂裏悶了很久才出來。

喻繁眼睛在黑暗裏閃著光,他叫了一聲:“陳景深。”

“嗯。”

“以後你如果也丟下我走了,我也找你。”喻繁許下誓言,“我會比你找我的時間還要長,找的範圍還要廣,我找你一輩子。”

“……”

“或許你可以說得簡練一點。”陳景深說。

“怎麽簡練?”

“說你喜歡我。”

“……”

喻繁僵著躺在床上,陳景深等了一會兒,什麽也沒等到。

也沒覺得遺憾,他擡手,手背在喻繁臉上摸了一圈,確定對方沒在流眼淚了,剛想去翻一下眼藥水——

“我嗯嗯。”一道模糊的聲音。

“……”

陳景深動作頓了一下:“什麽?”

“我嗯你。”喻繁說。

“沒聽清。”

“……我愛你。”

“真沒聽清。”

“我愛你。”

陳景深靠近了一點:“你什麽?”

“……”

耳朵被扯住,很軟的嘴唇貼上來:“我說我愛你!陳景深,你再裝耳背——”

“我也是。”陳景深笑著應了一句。

“……”

房間裏安靜了好久,耳朵被松開,喻繁猛地翻身背對他,睡姿僵硬得猶如側著身的木乃伊。

陳景深捂著眼無聲笑了一會兒,才商量地問:“我開燈了?”

“木乃伊”沒說話,只是在燈亮後動了動手,拿被子把自己腦袋蓋住了。

-

翌日,喻繁被昨晚的記憶攻擊得遍體鱗傷,睡醒了也裝睡。

陳景深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於是手欠地伸過手,去摸他頸間的紐扣。

果然,下一秒裝睡的人就睜開眼,把他手拍開:“再碰剁你手指。”

“只是覺得眼熟。”

“眼熟個屁,紐扣不都長這樣?你該不會以為這是你的——”

“沒。看錯了,不是我的。”

“?”

喻繁猛地從枕頭裏擡起腦袋:“不是你的???”

陳景深垂眼冷淡地跟他對視了幾秒,然後終於繃不住,偏開頭。

陳景深肩膀才抖了一下,喻繁就已經想好把他埋哪了。

他轉頭找兇器,沒找到什麽趁手的,倒是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歸屬地南城。喻繁皺了下眉,沒多少人有他手機號碼,有也不會直接打電話。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接。

“你好,請問是喻凱明的家屬嗎?”對面是一道溫柔的女聲。

喻繁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在他回過神準備掛斷時,對面又“喂”了一聲,然後繼續道:“我們這裏是南城第三醫院,患者因為腦梗被臨時送到我們的醫院,加上他肺癌晚期,雖然目前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下來,但情況還是不樂觀。你是他兒子吧?盡快來醫院一趟。”

喻凱明出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喻繁手指都挪到掛斷鍵上了,聞言又提起來:“他能活過上午嗎?”

對面愣了幾秒,才道:“這不好說,不過病人現在還算穩定,如果沒有突發情況的話……”

那就是可以。

“知道了。”喻繁說,“謝謝。”

掛了電話,陳景深說:“什麽時候去?我陪你。”

“不用。”

“那我偷偷去。”陳景深復述,“南城第三醫院?”

“……”

“真不用。”喻繁皺眉,“陳景深,別這麽纏人。”

“不是纏不纏人的問題。我怕我這次不去……”

等了幾秒沒動靜,喻繁扭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