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別放屁了。”喻繁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你到底進不進。”
一行人剛進寺廟,就被兩側的祈福長廊和大榕樹枝丫上掛滿的紅牌子吸引去了目光。
旁邊有工作人員正在給遊客介紹,說這紅牌子三十塊一個,事業愛情親人等等要分開買,全套大吉大利是一百五,隨便掛在廟裏哪兒都行。還有蓮燈、香火和符紙,心誠則靈,買了定會萬事順意。
一百五不是大錢,來都來了,前邊幾個人商量之後都決定買大吉大利套裝。
朱旭撓撓頭:“能幫別人買嗎?”
“你要幫誰買?”王潞安問。
“他女朋友唄,好像是這次月考砸了,成績出來後就沒怎麽理他。”左寬走到許願牌前看上面的字。
“許願牌只能幫親人掛,不過你可以買別的拿回去給她,”工作人員立刻道,“要不看看我們這兒的學業符?拿回去帶著,一定學業有成、步步登高。”
工作人員熟能生巧,一句話裏能帶三四個吉利詞兒,把幾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連左寬都掏錢,他看了章嫻靜一眼,很小聲地對工作人員說:“給我來個,那什麽桃花的……”
等東西都拿到手,他們才發現後面那兩個人一動不動,連話都沒怎麽說。
“喻繁,學霸,你們不買?”王潞安拿著他一家人的符,“我聽說這玩意兒很靈的。”
喻繁:“聽誰說的。”
“剛才那個工作人員。”
“……”
喻繁滿臉嫌棄地看了他手裏的玩意兒一眼:“不買。”
“寧可信其有嘛。”
喻繁沒搭理他,只是看著王潞安低頭搗鼓那些符紙的模樣,他忽然想到自己上一次跟著夏令營來這兒的時候,身邊也有一個迷信的小屁孩。
他當時參加的是素質拓展夏令營,很多活動都是團體比賽,說是比賽,也就是做點戶外小遊戲。
但有些小孩兒好勝心重,玩個丟沙包都想贏,所以老師分組時會有意識的均衡分配。
喻繁當時的組裏有個瘦不拉幾的小呆子。
小呆子是個男生,明明和喻繁一樣年紀,身高卻只到喻繁的脖子。平時總是安靜不愛說話,表情呆呆木木的,反應也比其他小孩慢半拍。
因為這樣,他們組的比賽總是因為他落到最後一名。一次兩次還好,誰想那小呆子一連拖了七天的後腿,很快就被組裏的小孩排擠了。
有些小孩天生就壞。一開始只是孤立和惡言相向,過了幾天就會故意把小呆子絆倒或撞摔,最後直接動了手,把小呆子在承安寺求來的平安符給撕了,還踩了幾腳。
當時老師去了廁所,周圍的大人也沒管。只有喻繁,把嘴裏的棒棒糖嘎嘣咬碎,攥緊小拳頭就沖了上去。
原本只有那小呆子在哭,後來那幾個小男孩也跟著他一起哭嚎,最後他們整個團被寺廟趕出了門。
老師氣急了,把喻繁罵了一通,等車的時候故意把他晾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其他小男孩都熄了聲,只有最能哭的那個還雙手捧著那個破破爛爛的平安符,啪嗒啪嗒挨在他身邊掉眼淚——
“在想什麽?”身邊人突然問了句。
“沒,”喻繁回神,半晌後道,“……想起上次來這的時候,身邊帶了個哭包。”
陳景深微怔:“哭包?”
“嗯,煩得要死,長這麽大沒見過這麽能哭的。”
陳景深安靜了兩秒:“為什麽哭。”
“跟人打架,沒打過,平安符還被弄壞了,就坐在這兒哭了半天,”喻繁下巴指了指前面那塊地,“哄了很久才消停。”
“怎麽哄的。”
喻繁心不在焉地應:“拿了當時要寫周記的紙,給他寫了十多張符,跟他說……”回憶到這兒,喻繁突然頓住了。
陳景深等了一會兒:“說什麽了?”
“……”
說讓那呆比別哭了,以後我保佑你——之類的。具體喻繁想不起來了。
太裝逼中二了,他現在說不出口。
於是他冷了冷嗓子,“我就說,別他媽哭了,再哭把你扔下山。”
“……”陳景深偏頭看他一眼。
“然後他就不哭了。”
“……”
“憋得太辛苦,他回去路上一直打嗝,打一次看我一眼,很傻比。”感覺到陳景深的視線,喻繁擡起眼來跟他對視,剛想問他看什麽看,話到嘴邊忽然一頓。
喻繁擡手在陳景深的眼睛上比了比,“哦,那哭包跟你一樣單眼皮,很醜。我那時候都找不到他眼睛,光見眼淚了。”
他本意是順帶氣一氣陳景深,誰想陳景深把他手按下來扣住,偏開臉短促地悶笑了一聲。
喻繁一愣,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陳景深扣著他的手,好笑地沉聲問:“還哪像?”
“欠揍的氣質。”喻繁說,“哭起來應該也像,陳景深,哭一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