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衛王的籌謀

——晉陽公主府——

趙希言隨著內侍進入公主府, 又被帶往了內院的書齋中,剛推開門,便有一道淡淡的幽香從屋內飄出縈繞在她的鼻尖, 香是從屏風前的三角爐中溢出的, 隔著屏風上的字畫,隱約瞧見了一個消瘦的身影。

趙希言邁步, 道袍下擺的緣角繡著的兔子便隨著擺動,旋即一步跨入房中,繞過屏風走到端手立於窗前的女子背後, 抱袖拱手道:“言, 見過公主。”

晉陽公主回過頭, 稍稍皺眉道:“你怎天天穿著這件衣裳, 也不怕看膩?”

“阿姊送的衣裳合身, 我喜歡的緊, 若按常人所想,自當是洗凈後好好珍藏,但我偏不, 喜歡的東西, 當然要日日都在手, 摸得著,看得見才好。”趙希言回道。

晉陽公主走回座上,問道:“可去了澗銀巷?”

趙希言跟隨在身後,點頭回道:“去了。”

“外面的流言已經傳開,這絕非偶然。”晉陽公主道,“我早與你說過,不要去追究這些過往的東西,若被有心人利用, 便會是如今日這樣,讓你陷入危難之中。”

“若言真的陷入了死境,公主可會施救?”趙希言擡頭問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問我這個。”晉陽公主道,“這陣風聲來得突然,亦不知背後之人要做什麽。”

“風起之前,我去了三次齊王府。”趙希言尋著椅子毫不客氣的坐下道,“恐與齊王府脫不開幹系吧,若目的不是在我,便是想借這道風,逼出某些人藏在心中的野心。”

“你是指爭權的那兩人?”晉陽公主問道,“目的太過明顯,那衛王豈是只看表面之人,散布這樣的流言,有何用。”

趙希言一手撐在案上,傾斜著身子回道:“阿姊想,一般人一定會這樣以為,齊王既有心拉攏於我,便不可能散布這樣對我不利的流言,我為藩王世子,王父握有強權,若得我輔佐,可比重臣都好使,那麽作為齊王對立的親王,又豈能放任呢,所以他又是否會成為這散播謠言的最可疑之人選呢?這風聲傳得如此開,陛下必然會知曉,我是作為質子入京的,陛下不會希望有這種消息在京中散播,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衛王只偏愛長子,故而在看待事情的時候便帶有偏見與固執,所以要如何禦風,這便成了衛王的一道難題。”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趙希言又解釋道,“做不得真的,這半年,我與公主走得最近,又是太子殿下的伴讀,他們的目的或許真的是我,邀我入府故作拉攏也只是為洗脫一個嫌疑。”

“不管是不是在你,這道風對你而言,都是極其危險的。”晉陽公主道。

“所以言剛剛不是問,言深處險境,公主是否會搭救。”趙希言道。

“事到如今,世子覺得吾還會袖手旁觀?”晉陽公主道,“我不是皇帝,不會做那自斷一臂的蠢事。”

趙希言起身,近身至晉陽公主座前,小聲問道:“在公主眼裏,言始終是手足麽,還是說只是一顆有價值的棋子?”

晉陽公主聽後深皺起眉頭,撇開丹鳳眼的眸子,便想要從座上離開,趙希言見狀,伸手攔住,旋即伸手撐在茶幾上傾下整個身子去,“公主不願意回答言嗎?”

晉陽公主擡起頭與之對視,“世子想要什麽答案呢?”

趙希言愣了一會兒,旋即直起腰身不再做阻攔,淡淡的說了一句,“快到宵禁了。”

晉陽公主遂望窗外瞧了一眼夜色,輕呼了一口氣,“早些回去吧。”

“嗯。”

車馬來去匆匆,只剩書齋中還殘留著一些外面帶進來的余香,聞著淡香,晉陽公主獨自一人呆愣的坐在屋內,瞧著那院中早已沒了人影的屋廊發愣。

“伴伴。”

內侍聞喚步入內,叉手道:“公主。”

“查到沒有?”晉陽公主問道。

“查了好些賬目,尋到那日相鄰的房間只有乙字號,定房的人是刑部尚書之女孫梓潼。”內侍回道。

“孫氏?”晉陽公主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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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至拂曉,宮中的早朝才剛散去

——武英殿——

皇帝吩咐禦膳房將早膳送至武英殿偏殿,一邊喝粥,一邊處理著政務,桌上擺著一摞今日臣僚剛上的題本與奏本。

錦衣衛胡文傑候在一旁小聲通報著近日京中的見聞,“最近京中不知為何興起一陣風聲,舊事重提。”胡文傑奏道。

“什麽舊事?”皇帝喝了一口粥,翻開一頁奏本問道。

胡文傑拱手弓著腰,“此事還與十六年前因謀反罪被誅殺的罪臣張雲廷有關,他們都說那日晉王被押送入京,燕王世子騎馬阻攔,那一幕像極了當年張雲廷當街搶親阻攔迎親隊伍時,便有傳言說燕王世子是張雲廷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