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頁)

“再後來,洪炫怎麽選擇我並沒有理會,因為我覺得孟思萱的事跟我並沒有關系,我也並不在意。”

周弦思癱坐在地上,她吸著鼻子很用力地說“對不起”

許縱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濕潤,苦笑了下:“周弦思,是我該跟你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當年聖誕節的那兩個橙子是你放在我書包裏的,我以為,是孟思萱動了我的東西。”

橙子的盒子裏寫著“平安喜樂”四個字,那是特意貼上去的藝術字體,並不能辨認筆跡。

那年聖誕節的前兩天孟思萱父女兩曾到他家拜訪過許建墨,而許縱屋子裏正放著要做給周弦思的雪人和卡片。

“我回家的時候發現做雪人的工具和那張要送你的頭像卡片被人動過,而我櫥窗裏你送我的那個生日吊墜也被人動了位置,所以我想當然地把這一切歸咎到進我屋子動我東西的孟思萱身上,我以為她看到了那個平安喜樂的吊墜,所以送給我的橙子盒子裏也會寫那些字。”

“但雪人我只送給了你,還有那張卡片,不是因為孟思萱喜歡所以順便送給你,就只是,送給了你一人。因為你曾告訴我萬物皆有裂縫,那是光照進來的方向,你說你是因為我的頭像才記住了這句話。”

所以自那之後,許縱也才知道,他們家那些永不能見光的黑暗一角原來是光要照進來的入口。

許縱低頭,把日記本翻到聖誕節的那一頁,周弦思忙去蓋住:“許縱,你別看了,真的別看了。”

那些年的酸澀和無力像是全然在這一瞬再次壓到周弦思的身上,讓她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懊悔中。

她還記得那個被她從垃圾桶裏撿回的雪人。

那個她曾以為是孟思萱和許縱一塊制作的雪人,還有那張孟思萱曾故意誤解她的頭像卡片。

許縱遲疑了一瞬,卻還是緩緩把她手移開。

他說:“周弦思,這個日記本我看了兩遍了。”

在周弦思沒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一頁一頁,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了尾。

強烈的窒息感將周弦思困住,她別過頭,咬著唇將自己的哭聲壓回去。

她不想讓這個少年因為她難過。

周弦思用手背擦了下,哽咽著嗓音說:“許縱,這些真的不重要了,孟思萱對我們來說真的只是無關重要的一個陌生人,她跟我們已經徹底沒有關系了。”

“我知道,她不重要,但你重要。”

當年曾讓周弦思那麽傷心難過的那一件件事,他許縱必須要一件件說給她聽。

日記本又被翻了幾頁。

許縱指尖在2014年1月16日那頁頓住,即便再看一遍他還是沒有勇氣睜開眼直面那滿頁“紅糖水”的心酸。

“那晚的紅糖姜水是給你沖的,杯子和紅糖姜塊都是在學校裏的超市買的,後來杯子被洪炫打開,我不想你被過多人關注評論,才故意說紅糖姜水是英語老師沖好了讓我帶給你。”

“再後來你去洗杯子,我去水池台找你,意外碰見了孟思萱,她問我要紅糖姜水和暖寶寶,她說她們班同學看到了我在超市買這些東西,以為我是給她沖的,她說她肚子疼,問我給她沖的紅糖姜水還有嗎?”

許縱搖頭:“但那些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紅糖姜水不是給她沖的,暖寶寶也不是給她買的,那些全部都是給你的,只是給你周弦思一人的。”

“還有北鹹,我並沒有說過我要去北鹹,只是叔叔曾在我和她的面前提起過,說那裏的風景好,他想讓讀我那邊的公安大學,但我的大學和孟思萱去不去北鹹,或者她到底去哪個城市毫無牽扯。”

許縱聲線慢慢恢復,卻仍是又低又沉:“我也曾把北鹹這座城市作為我大學的規劃之一,但那是在知道你要去淮靈之前,在知道你要去淮靈後,我大學的方向,便只有一個淮靈。”

日記本再次被兩人的淚水暈濕。

周弦思哭到嗓子發堵,她低著頭,任鼻尖的酸澀一點點擴散,很輕很輕地說:“真的對不起,許縱,對不起。”

那像一只網的愧疚和自責徹底將她罩住,壓得她喘不過氣,掙紮著逃不出來。

這一刻,周弦思才知道,自己當初曾誤會了那麽值得被愛的許縱。

那是她喜歡了一整個青春的少年啊。

“周弦思。”許縱擡起她的頭,四目相對。

兩人同是猩紅的雙眸。

“謝謝你。”他說,“謝謝你在那個時候都沒有放棄那麽混蛋的許縱,謝謝你那麽炙熱又用盡全力地喜歡著我。”

“可是我後悔了。”

突然地一句,周弦思楞然。

許縱:“周弦思,我後悔我當年為什麽沒有在確定心意的那一刻跟你表白,我後悔我作為一個男人為什麽畏畏縮縮地不敢說出你的喜歡,我後悔我為什麽要顧慮那些肮臟不堪的汙穢把對你的心思壓住,它們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呢?我他媽為什麽要把這份喜歡遮掩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