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熹,你想死

皇帝徹查了一整夜,不僅毫無頭緒,又連刺客的影子都未看見。他暴怒異常——沒有哪個君主能忍受生命被威脅這種事。

他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柳貴妃身上。

中宮之位空懸,宮裏大小事包括這次的壽宴都是柳貴妃親自操辦的。

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陛下自然要降罪。

柳貴妃被禁足於宮中,連宸王都不得見。

任誰都看得出來,如今宮中風向已變,往後要仔細巴結著的該是這位雲妃娘娘了。

而此刻,被眾人議論紛紜的雲妃娘娘正慵懶的喝著桂花羹,身子軟的跟沒骨頭似的,半靠在皇上身上。

“喝了桂花羹,嘴裏不苦了吧。”

雲妃點點頭,撒嬌道,“臣妾覺著身子無礙了,能不能不吃藥了,那藥太苦了,臣妾吃著難受。”

皇帝笑道,“孩子話,良藥苦口。”頓了頓,皇帝又嘆氣,“你都是為了朕才……”

“陛下。”雲妃拽住皇帝的手,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您千萬別這麽說,為了陛下平安,臣妾雖死無悔。”

“後宮佳麗三千,卻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待朕的。”皇帝感嘆道。

“皇上。那日刺客突襲,眾位姐妹一定是都嚇壞了,還有貴妃姐姐,那日她也在皇上身邊,怕是嚇得不輕,陛下要多多安慰姐姐才是。”

經雲妃這麽一說,皇帝又想起那夜遇刺,柳貴妃驚慌逃竄的模樣,心裏更是平添一把怒火。

雲妃瞅著皇帝的臉色,溫溫柔柔的開口,“陛下近日勞累了,其實臣妾以為,陛下也不必親力親為的追查此事。陛下不是有很多得力的兒子嗎?像宸王殿下,陛下大可以把事情交給他去辦。”

皇帝年歲漸長,做事卻有些力不從心,他想了想,微微皺眉,“宮宴本就是柳貴妃操辦,如今出了刺客,若是這件事再交給宸王,朕怕……”

“若陛下不放心,可以再指派一個皇子同宸王殿下共同追查此事。”

皇帝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謝承。

當初謝承被廢,皇帝卻又允他去太學,不過是起著制約謝豫的心思。

如今……似乎也可以這麽辦。

反正謝承沒了母家支持,也不成氣候。

皇帝心思百轉千饒,面上卻沒顯露,只是輕輕的笑了,攬著雲妃的肩膀道,“這些都不必你操心,你只安心養傷就好。”

雲妃輕聲道,“臣妾只希望陛下不要太勞累。其他的,又與臣妾有什麽相幹呢……”

……

除夕當晚,宋熹就出宮了。

她素來身體不好,除夕夜宮裏又出了變故。她當晚就病了,連夜搬回了皇寺。

她名義上是住在皇寺,其實不過是在皇寺後頭的山上另辟了一處住處。

偏遠,倒也清靜。

約莫午後,宋熹剛喝了藥睡下,就被一陣叩門聲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隱約聽見了丫鬟與開門聲還有與人交談聲。

她咳嗽兩聲,披著衣服出去,走到院子裏瞧見一個披著黑色大氅的男人撐著傘站在門外。

山上不通馬車,他大概是一路走上來的,身上傘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貞兒,是誰啊。”

聽見宋熹的聲音,貞兒忙跑過來扶住她。門口那人的傘微微擡開幾分,露出來面容。

是謝豫。

宋熹微微皺眉,“你來做什麽。”

謝豫笑著走進來,手裏提著幾個包紮好的牛皮紙袋,“聽說阿姐病了,我來瞧瞧。”

宋熹面上沒什麽表情,轉身回屋了。

謝豫怕冷氣涼著她,先在外頭脫了大氅才進去。

他把幾個牛皮紙包放在桌案上,瞧著宋熹微白的面色,微微皺眉,“怎麽臉色這麽差?用過藥了嗎?”

他又環顧四周,臉色也沉下來。

這裏實在簡陋,又不暖和,身邊也只有丫鬟跟著伺候。

“宮裏你不呆,皇寺你不住,偏偏搬到這落魄地方。宋熹,你是故意作踐你自己呢?”謝豫咬著牙,臉色實在難看。

宋熹先對著貞兒使了個眼色,見貞兒退下,她才輕聲道,“這裏僻靜,我自個兒也自在。謝豫,你以後也不要過來了。”

“我不過來,任由你在這兒凍死病死嗎?”

謝豫冷著臉,一把拽住宋熹的手腕,把人硬拽著到自己面前。

宋熹在宮裏,素來是穿戴華麗。她生的艷麗,眉眼都帶著媚色,眼波流轉時勾人心魄。

可眼前的宋熹,沒有梳妝打扮,穿著素衣,頭發松松的挽著。她被謝豫的動作弄的惱怒,蹙起眉頭,帶著不一樣的鮮活。

這才是宋熹,這才是她原原本本的模樣。

謝豫眸色暗了幾分,他低下頭,湊在宋熹的耳邊,聲音沙啞,“阿姐,你在勾引我是不是。”

宋熹冷笑,“謝豫,別在我這兒發瘋。”

謝豫沒有惱怒,反而低低的笑了,他的唇碰了碰宋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顫抖,他語氣都帶著一股愉悅,“宋熹,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