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悲劇

提到放出飼夢可以讓自己不老不死,聶瀧的眼中有了亢奮又期待的光。

他面相沒變,還是那副慈愛的模樣。

可這副慈愛的表情配著他充滿貪欲的眼睛,虛偽得讓人反感。

“你們為何這樣看著我?難道你們不覺得如今的情勢對我們昌留算不得好嗎?前些年我一直在想,自亂戰過後,自支撐著天地的神柱被撞毀一根後,這世間對我們來說變成了什麽樣?”撕掉了自己的偽裝,聶瀧懶得繼續撒謊,囂張地與大姐二姐說,“不自在啊!如今這人世對沒有修為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麽,可對法力強大的我們卻是難處,你們不覺得這種變化十分可笑嗎?”

他最不滿的好似就是這點。

“遙想當年諸位神君還在的時候,我們昌留是多麽風光!因當時薄輝在,四海之中有敢與我們叫囂的人嗎?我們用圍著氾河轉嗎?他陳已安和宿枝又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與我平起平坐!可你再看起來!尊神內戰,妖魔趁勢而起,薄輝涅誅雙龍爭位,打著打著就將洪莽期的輝煌壯闊打沒了……

可笑的是薄輝與涅誅打的時候毫無顧忌,打完了又開始顧慮這顧慮那!他怎不想想,如果他當初能像現在這般克制,不把涅誅往死裏逼,涅誅也不會在打不過他時帶著恨,一頭撞毀了神柱,弄出如此大的損傷!”

他不提當時情況復雜,不講妖魔聯手逼宮,只怨薄輝與涅誅鬥法,不過是嫉妒薄輝生來不凡,羨慕薄輝擁有的一切。

說罷,不知想到了什麽,聶瀧又得意洋洋道:“可惜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薄輝再強,如今也壓不住飼夢了。而我父與我說過,尊神住在地面時,我們管人世叫九州十荒近海,當時的人族能住的地方只有十荒集北,還需見山拜,見海拜,見靈拜,遇水君不得行舟,遇山靈不得狩獵,與現在這般沒規矩的鬧相可不一樣!”

提起這段過往,聶瀧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隱隱有些得意。

“我沒有與你們細說,你們大概不知,如今支撐著天地的神柱斷了一根,凡世靈氣匱乏,其他神柱有了裂痕,若是再有損傷就會崩塌。

如果要說……這就像我昌留在鼎盛時期砌玉池養了許多遊魚,毫不吝嗇地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了遊魚,望池內遊魚身形俊美,不承想鬥轉星移,遊魚過大不受控制,玉池被遊魚撞破留不住水,馬上就要承不住自己養大的遊魚,若是不加控制,玉池和遊魚一同滅去不過是早晚的事。

而萬物運行都需要靈氣靈力,世間眾生與尊神一支若是爭搶地面僅剩的靈氣,那些百姓牲畜必然爭不過尊神,長此以往,人族一定會消失,薄輝就是顧忌到這點才帶會帶著族人去了雲間,重新打造一個居所,要兩界永不重疊,神柱永不折損。

可飼夢不一樣,飼夢的力量不是來自日積月累的靈氣堆積,也不是勤苦修煉的累積,他的力量來自人心邪念,他根本不用修行,也不在乎這世間有沒有靈氣靈力。他與人族本就是相依相生,因此即便他脫離禁制走出來,他也不過是作為人心之惡存在,不會壓毀人世。”

“而我算了算,君主們走前大妖靈物都被關押起來,過強的妖魔要不是被帶到雲間,要不是被廢了妖力。尊貴如越河尊,現今也不得不廢了一半修為才能留下,而後世養成的妖魔都是吸取了如今稀薄的靈氣長成。茶盞如此,自然放不下超過容量的酒水,因此他們的本事完全比不得洪莽期的妖魔,所以除了你們,我在這世間只有鄴蛟一個敵手!往遠了說,只要鄴蛟不與我作對,我能騙過遠山,我在這世上就沒有敵手!所以誰也不能阻止我放出飼夢!”

他聲音如雷,說到興起,一聲比一聲嘹亮。

“飼夢禍世又怎樣?只要他能給我年輕的肉身,漫長的壽命,許我在他手下稱王稱霸,那我就要奉他為主!那樣的日子就是比我如今過得強!而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不想想生死困境,不想我們活的窩囊!你們也不看看那氾河一支犧牲是大,可他們至少坐上了高位,擁有了人能擁有的最好的一切,哪像我們!”

“你說這些廢話有什麽用!你不如直說你貪心,只想要借著飼夢的力量大鬧一場!”大姐是個忍不住氣的,立刻罵道,“你個豬油蒙了心的蠢貨,這麽說你肯定還做了其他事!”

二姐比大姐冷靜,攔住了大姐,問聶瀧:“你利用意綾做了什麽?”

她聽聶瀧如此說便懂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聶瀧要放出飼夢,那氾河一支的陳家就是聶瀧必須要鏟除的一家。

只是陳家住在皇城,皇城裏有護他們的禁制,聶瀧不可能簡單地除去陳家,肯定還做了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