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思

纏繞在鼻尖的清香越來越濃。

澶容記得若清身上的味道,就像他記得若清對傅燕沉有多好。而與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若清關心的傅燕沉不同,澶容清楚地記得,記憶裏的若清對自己永遠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若清是個不願與人客套的人,心裏沒有他,就會端著一副疏離冷靜的模樣,悄悄地藏在人群之中,從不會輕易靠近他。

看著這樣的若清,澶容不止一次想過,對方排斥他的樣子就像那些穩坐枝頭,靜默地觀察著地上毒蛇的雲雀。

很明顯,他們是不同的人。

如果兩人在一個地方同時張開嘴,他的雲雀會發出清脆悅耳的叫聲,他這條毒蛇卻只會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將無害與危險的對比展示得淋淋盡致。而喜歡鳥的他也清楚,他沒有鳥的翅膀,只能望著空中的鳥,如果不選擇爬到樹上隱藏在枝葉之間去捕捉,他將永遠無法與對方站在一起。

為了可以在一起的目的,他一直小心地行動,謹慎地閉上嘴巴,直到他受了傷,他才有了靠近對方的理由,終於能攀到對方停留的枝杈,自此有了許多不合時宜的幻想。

幻想裏的澶容很喜歡素音的藥房。

素音的藥房裏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味。草藥味和花香混合在一起說不上難聞,卻也沒有多好聞。

而在他的記憶裏,不管是藥房裏刺鼻的藥膏,還是淡雅的花香都比不上若清的存在感強。

其實眼睛受傷的那次他並沒有昏睡多久,甚至在若清靠近他之前就醒了過來。只是那時的他見若清主動靠過來,便什麽都不想的選擇了安靜。

他也知道病弱的男人為了拉起他廢了不少力氣。

他們身形相差太遠,若清體弱多病,注定與結實健壯掛不上鉤,因此,當他的手臂搭上若清的肩膀時,若清可憐的身影被他蓋住,不住地打顫,像是被烏雲壓住的花,緊張地等待著雲雨過來,沒多久就喘了起來。

平心而論,若清的聲音是正常的喘氣聲,只是那輕柔的聲音落在他耳中,卻像是點燃幹柴的火星,讓他忍不住變得混亂起來。

身體越來越熱。

他的下巴抵著若清的肩膀上,手臂壓在對方的肩頭,聽著對方的聲音,很難保持冷靜的一面。

因為這次的糾纏,入了夜後他做了一場極為放蕩的夢。

夢中清秀的男人背著他,細弱的手臂勉強支起他的身體,比他要小的手按住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一強一弱的對比延伸出幾分經由暴力占據的魅惑,正在引/誘他犯下不應該犯下的錯。

“你要做什麽?”

恍惚間,澶容聽到夢裏的若清尖叫一聲。可他不理會對方的抗拒,執意壓在若清的上方,落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對方單薄的身體,就像是一座推不開的山一樣,緊緊地牽制住對方。

而後,他對著那張他喜歡極了的臉親了上去,毫不意外地被若清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嘴裏散開,卻讓他十分喜歡,連帶著眼中都多出了一份危險又亢/奮的光。

一場極為混亂的夢從這裏開始,天亮才結束。

而夢裏不辨真假,夢醒之後不免有些惆悵。醒來的澶容記不得太多的細節,可夢中那種緊張的亢/奮感直至今日依舊記得十分清楚。

就像現在這樣。

“你能看到我嗎?”

若清宛如一只蹭著主人小腿的貓,在澶容緊抿著唇,呼吸節奏亂起來時對著澶容說:“小師叔。”

“嗯?”

若清腳輕輕地踩在了澶容的膝蓋上,腳趾按著對方,力度不重,卻讓看不到只能感受到的人十分“難受”。

想要知道對方現今的樣子,想要知道對方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想要控制住因為眼睛看不到而變得格外敏銳的感知……

然而,以上的這些事澶容一件都做不到。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無用又不符合他心意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令他焦躁的挫敗感。不得不說,如果這是若清拿捏他的做法,若清確實成功了。

毫無疑問,若清是在折磨自己。若清把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卻不允許他靠近,只在他的面前做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動作,再用冷靜慵懶的聲音輕聲告訴他,自己都做了些什麽,讓看不到的他只能通過聲音去想,隔靴撓癢。

而澶容在這段時間裏,唯一能做的就是壓下自己暴虐的心,控制住想要按住對方的沖動,即便指尖用力到泛白,手臂青筋暴起,也不會挪動一下。

在令人焦躁的不安中,他咬緊了牙關。不知過了有多久,若清對他的戲耍終於結束了。

若清就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除了最開始的輕踩,並未給他其他的觸碰。

若清想要成為大權在握的人,而每個厲害的權貴都要懂得賞罰分明。為此,他在自己的手掌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都會掌握著分寸,不會讓處罰變成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