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殺心

“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坐在客棧一樓靠近窗口的位置,李懸念給若清倒了一杯茶,而他的睫毛濃密,笑的時候眼尾會被長睫擋住,看上去溫柔又無害。

“那你喜歡我嗎?”若清也彎起眼睛,他的睫毛不如李懸念濃密,卻比李懸念卷翹,看上去更加秀氣。

“怎會不喜歡,你人長得清俊,性子又好,比阿容身邊那位小傅公子討人喜歡。”

若清聽他如此說只是笑笑,“如此說來,李島主喜歡人的法子可真叫人不敢恭維。”

他刺了李懸念一句,從衣袖中拿出澶容給的那塊石心,推到了李懸念的面前,“說到喜歡,我想問問李島主那日討要石心的緣由是什麽?”

李懸念說:“緣由早就說過了,是家母想要一塊石心。”

“是嗎?”若清卻不信他,說,“我覺得是李島主知曉白雨元愛慕小師叔,又看師叔護著我,料定師叔那石心會落到我手裏,想以此激怒我那心術不正的白師叔。”

他言辭犀利,完全不給李懸念留面子,“李島主這算盤打得真好。如果白雨元中了你的計,動了歪心思害我,你必然會抓住他的小辮子,再把這件事說給小師叔聽,屆時,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除去兩個你不喜歡的人;退一步來講,如果白雨元受你挑撥,卻沒有除掉我的本事,你也可以讓白雨元做的蠢事敗露,讓他無法纏著小師叔。這件事不管怎麽算,你都不虧。”

“瞧你說的,我可從未動過這種念頭。”李懸念喝了一口茶,神色坦蕩道,“我要那石心,真的是為了我母親。你常年在清原可能不知道,我母親與現在靖國掌權的大長公主關系不睦,我求這塊石心,不過是出自孝心,你又何必把人想的那麽壞?再說,我只是阿容的好友,沒道理對你和那位白雨元下手。”

若清早就知道李懸念不會承認這事,若清也不在意,“是我想多了還是你說少了,都是無所謂的小事。李島主可能不太了解我,我這人心胸狹隘,心裏厭煩白師叔總纏著小師叔,也不想忍他。”

若清說得十分直白:“可我在清原無權無勢,白雨元又是掌門一手帶大的愛徒,我們兩人實力地位相差太多,且不說我有沒有可以成事的條件,即便我真的成功陷害了白雨元,那些師叔師伯也不會為了我一個可有可無的弟子,傷了他們寵愛的小師弟。”

他把自身的情況交代得一清二楚。

李懸念卻故作驚訝,“你這話不適合說給我聽。”

“我這話只適合說給李島主聽。”若清說,“我和李島主很像,因為很像,我一眼就能看出李島主是什麽樣的人,而比起針對李島主,我更想勸李島主和我聯手,我們先除了白師叔,再說我們兩個人的事。”

李懸念搖了搖頭,並不認同:“你這話太陰毒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若清也不勸他,只說:“做不做隨你,但你要想清楚一件事。”

“我——是幫著傅燕沉的。”若清的身子往前去了一些,一字一頓道,“你看我再不順眼,只要有傅燕沉在,我和小師叔都沒有在一起的可能。而我這般在意傅燕沉,何嘗不是暴露了我的弱點給你?”

“而你與我和白雨元不一樣。”

“我和白雨元都住在清原,我們比你有優勢,加上他白雨元又是不安分的性子,若是有一日他尋了機會,與小師叔發生了什麽事,以小師叔赤誠死板的性子,小師叔這輩子都會被他吃得死死的,到時小師叔便和李島主再無可能了。”

“我想李島主也懂兩權相害取其輕。燕沉和白雨元不同,你應該也看得出來,燕沉不會動歪心思,性子又急躁,兩方一比,白雨元除與不除都隨你。”

說完,他收起了那塊推到李懸念面前的石心站了起來,卻聽身後的李懸念問他:“你要怎麽除去白雨元。”

若清見他搭話,不知怎麽想的,竟然說了一句:“你可以繼續借刀殺人,我只裝不知道這件事。你也可以把這件事說給小師叔聽,試試小師叔是信你還是信我。”

這話說完,他擡腳離去。

李懸念看著他的背影,氣定神閑地放下茶盞,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好與不好。

臨近深夜,客棧終於靜了下來。

沒有一點睡意的白雨元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看向床幔,心裏念得不過是白日發生的那點事。

他心中惦記著澶容,忘不掉澶容對若清的照顧,一顆心因為嫉妒有了傷口,而後結合著李懸念那幾句挑撥的話,終於忍不住坐了起來,開始琢磨起怎麽做才能除掉若清,事後還不會被澶容懷疑。

思考許久,他想起一個人,提筆寫了一封信,召來能夠隱形的靈鳥送出,不曾想這靈鳥剛飛出他的房間,便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