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年的手機

回家睡過一覺,陳洛愉的精神又恢復了點。

曹嘉轉到了住院部,後續醫治由婦科負責,陳洛愉就沒再過問,接下來幾天也沒收到陳飛麟的回復,那個人甚至連家都沒回過,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

至於陳飛麟是否來過住院部,他也沒去了解。他每天照常上下班,藥不間斷地吃,許是完全不去想的緣故,情緒也沒之前那麽不穩定,連這段時間持續的失眠多夢都有了好轉跡象。

那天訓責了他幾句後,趙韞儒對他的態度又恢復成往昔的和顏悅色,倒是小方又犯了個小錯誤,被趙俊凡撞見了,還幫他擦屁股。

趙俊凡說這麽粗心的人來做急診簡直是拿人命開玩笑。陳洛愉不負責管實習醫生這一塊,不過小方在剛來到急診科時跟過他一段時間,趙俊凡希望他找小方談談,要是狀態不行幹脆申請休假或提前結束實習,否則捅到趙韞儒那邊,肯定直接打回學校。

趙俊凡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陳洛愉便答應會找小方談。只不過還沒約小方,周巖的微信就先發來,告訴他已經到家了。

他和周瑤約好當天晚上見面,至於地址,周巖通過微信發給他。

看著這個酒吧名字,他總覺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等晚上坐車到酒吧門口時才恍然記起,這家ONLY吧是陳飛麟曾經打工的場所。

酒吧的門臉和記憶裏相差無幾,不過門口的燈箱升級了,招牌也從藍色線條霓虹燈變成了藝術字體。

他推門進去,桌椅的擺放也與當年相同,唯有吧台後面的兩個酒保是陌生的。

他走到吧台,找一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一位年輕的酒保問他喝什麽,他問道:“你們這裏有沒‘晚霞’這款酒?”

酒保說沒有,給他推薦了店裏主打的幾款雞尾酒。他沒興趣,點了科羅娜。在等周巖來的時候,目光數次望向墻角的台球桌。

他到的早,現在店裏沒幾個客人,兩張台球桌只有一個人在打。他走過去,讓服務生開另一台,挑了根球杆。

這兩年他基本沒碰台球,手感都生疏了。旁邊那桌的人看他玩了一會兒,過來問要不要一打?他還沒回答肩膀就被人搭上,轉頭看去,是張斯文中夾雜著痞氣的臉。

周巖幫他謝絕了對方,等那人轉身了才放開肩膀,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陳洛愉把球杆立在身前,靜靜地和周巖對視。

在來之前,他對周巖的印象很陌生,可剛才搭肩膀的那一下,以及周巖替他拒絕別人的語氣,又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接著周巖對他笑了,張開雙臂將他攬進懷裏,還拍了拍他的後背。

“六年了,”周巖感嘆的語氣響在耳畔,“你這家夥真狠得下心啊。”

這個擁抱一觸既分,站直後,周巖按住台球桌的邊緣:“我也好多年沒打了,來一局?”

陳洛愉點點頭,叫來服務生擺球,又讓周巖先開球。整把打下來,周巖就進了一次袋,等陳洛愉把黑8也打下去後,周巖無奈地投降:“還是打不過你。”

放下球杆,陳洛愉問:“找位置坐吧?”

他倆挑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周巖讓服務生來兩杯生啤,又叫了幾碟小食。

陳洛愉想再點科羅娜,周巖把一杯生啤推到他面前,跟他碰了碰杯:“先幹。”

他摸不準周巖的意思,不過想想這麽多年沒見了,不喝點酒說話確實會尷尬,便幹脆地大口飲盡。

瞧他喝酒的架勢,周巖就明白他這幾年還和以前一樣不怎麽混夜店。等他喝完後,周巖叫服務生上了科羅娜,和他聊起這幾年的變化。

陳洛愉靠在沙發裏,說起在外面讀書的那段日子,畢業了回國,進醫院兩年後順利考上副高。周巖聽得認真,只在他說完以後嘆道:“你果然是當醫生的料,不像我。”

後面的話周巖沒說完,話鋒一轉問道:“既然回來兩年多了,為什麽從沒想起過聯系我?”

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陳洛愉回答:“其實我不太記得你了。”

“什麽?”周巖以為是酒吧的音樂聲太吵,自己聽岔了。

“抱歉,”陳洛愉慚愧地解釋著,“那時候我忘記了很多事,也不知道還忘了誰。前不久見過鐘航後才陸續想起一些。”

那年陳洛愉病發得突然,出事後又精神不濟,長時間臥床,即便醒著人也不太清醒。劉麗亞杜絕了所有人的探病,一直到後來陳洛愉出國了,周巖都沒機會見他一面。

那段時間鐘航見過兩次陳洛愉,不過礙於陳洛愉的精神狀態不好,鐘航連陳飛麟都不敢提,更別說其他人了。

手指在膝蓋上一下下敲擊著,周巖沉默了很久才道:“沒關系,以前的記憶也不全是好的,忘了就忘了吧。”

陳洛愉錯愕地看著他:“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