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朋友?

護士出去後,陳飛麟便回憶起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

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他擔心被交警查出什麽來,想先打個電話,還沒摸到手機便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他的頭還有些暈,就用眼角余光瞥去,一位穿著制服的交警大步向他走來,身後還跟著個人。

那人一身白大褂,襯得身形挺拔修長。不過白襯衫領口沾著斑駁的血跡,唇色很蒼白,望向他的神情顯得焦慮。

交警走到床邊,問道:“你叫林超?”

避開了陳洛愉驚疑不定的視線,陳飛麟道:“是。”

“你出了交通事故,包括你在內有三名傷者以及兩輛車和路況損毀的情況。現在我需要給你做筆錄,沒問題吧?”

“沒問題。”

“你的證件呢?”

“沒帶在身上。”

“那有沒有親屬可以聯系了送過來?”

“有,你讓我打個電話。”

交警點頭同意,陳飛麟沉著道:“不過我的手機不知道丟哪了。”

“你可以用這部辦……”

“用我的吧。”一直沒開口的陳洛愉把手機遞上來,即便他克制住了情緒,說話的語氣還是能聽出聲音不太對。

陳飛麟和他對視了一眼。

他遞上來的手機分明是自己的,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拿走自己的手機,但總比用交警的辦公電話好得多,於是撥了個號碼出去。

對著電話那頭低聲說了幾句,陳飛麟把電話拿給交警。交警聽了一會兒就皺起眉,視線緊盯著陳飛麟,像是在打量。隨後把手機遞回給他,又對陳洛愉說臨時有事,晚點再過來做筆錄。

交警離開後,陳洛愉支走護士,將兩側的簾子拉上了才去看陳飛麟的臉。

“為什麽撒謊?”

陳飛麟閉著眼睛,看樣子是不打算搭理陳洛愉。

陳洛愉也沒急著要知道一切,畢竟他的腦子裏還是很亂。

他之前吃藥,接受ECT治療,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他母親說那些記憶都無關緊要,沒有影響到他的學業和生活技能。

當時他已經在同濟醫大讀到了第六年,至於他接受治療的原因,母親的說法是他學醫壓力太大,加上那段時間外婆過世,他受不住打擊,導致了重度抑郁,必須有人24小時看護才行。

他不太能理解母親的說法,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不正常的表現。不過那段時間他確實沒理由的消瘦,外婆也的確過世了,他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直到今天,直到見到眼前這個人,缺失的記憶終於從緊閉的大門裏顯露出一角。

他記得眼前的男人叫陳飛麟,他們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陳飛麟坐牢了,他隨著母親去外國繼續讀醫科。

再後來呢?

陳飛麟為什麽會坐牢?

他們分手是因為這件事?

為什麽他會記得陳飛麟被判了七年而不是五年?

為什麽陳飛麟連名字都變了?

過多的問題沖擊著腦海,像一瓶墨汁打翻到池水裏,染黑了原本清晰的世界。他什麽也看不清,熟悉的恐慌感又像水草從四面八方纏了過來。好在隔壁床的病人在這時呼喚了護士,而他也聽到陳飛麟淡淡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

陳洛愉記起的片段有限,但陳飛麟這張臉是他在無數個日夜都親吻過的,他怎麽會記錯?!

還不等他反駁,外面就有人叫道:“陳主任,來了兩個酒後急性腹痛的患者,宋主任和唐醫生都有病人,麻煩你出來處理下。”

想問的話被堵在喉嚨口,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著實難受。不過周圍的病床還有病人,這裏不是個適合談話的地方,陳洛愉只能忍下來,先去處理急診病患。

在他離開後,陳飛麟又拿出手機打電話,然後叫住護士,問了剛才與自己同行那位的情況。

那女人是輕傷,目前在輸液室裏休息。陳飛麟想過去看看,護士提醒他道:“你還不能下床,還要輸液。”

“我沒事。”

見他堅持要過去,護士不禁加重了語氣:“那是你女朋友啊這麽緊張。都說沒事了,你要是這麽過去陳主任得罵我們的,你就安分點吧。”

動作一頓,陳飛麟終於問道:“陳主任是剛才給我看的醫生?”

“對。”護士扶著他重新躺下,開始核對輸液藥品,“你運氣好,出車禍的時候我們陳主任在附近相親,第一時間就趕過去了。”

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指蜷成拳,陳飛麟沒再說什麽。護士出去後,他又躺了一會兒,覺得沒那麽暈了便拔掉輸液針下床。

他沒來過市中心醫院,好在這裏的綠底白字指示牌很顯眼。他跟著走,不多時就在第三輸液室看到了一身紅衣的曹嘉。

曹嘉閉著眼在休息,幾步開外的墻邊則站著位穿交警制服的女人,看樣子是在守著曹嘉。就在他猶豫著該怎麽支走女警時,對方接了個電話,跟著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