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抓走

玄奘師徒四人策馬又進,行不上三四裏之遙,又聽得叫聲“救命!救命!”

他四人原本背道而馳,但越往前走,聲音反而越近。那沙僧聽了,覺得叫的淒慘,心生憐憫,不由道:“師父,可能真有人遇到了兇險。”

玄奘還未說話,行者便道:“師父自然曉得,莫管閑事,且走路。”

沙僧道:“但如有人要相助,我等豈能不見?”

那八戒聞言,猛地拍了一下沙僧的腦袋,道:“你這呆瓜,師父如此說,你還不明白?恐怕那遇難的並非善人,乃是妖魔也。”

沙僧道:“既是妖魔,何不勸其皈依?”這沙僧執拗起來,倒也是一根筋。玄奘聞言,不由笑了笑,道:“你雖不知其中因緣,卻也有幾分慈悲心。也罷,既如此便去看看罷。”

復向回走。

說也奇怪,來時有三四裏遙,回者不足半裏,就擡頭看到是一個小孩童,赤條條的,吊在那樹上,兜住韁,看向師徒四人怒道:“你們四個出家人,聽到我這般孩提如此呼救,怎地連個反響都沒有?若真糟了難,豈不是去你娘個慈悲之心了?”

師徒四人未想到這小孩見了四人,竟然直接怒罵,原來這紅孩兒是羅刹國的小太子,行事自然頗有跋扈,雖家教不錯,不曾真的頑劣,但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何況他來到這般,呼救半晌,早已心有不耐,又未想過真的要騙過四人,就有此一說。

行者便笑道:“那孫子!有認得你的在這裏哩!莫要只管架空搗鬼,說謊哄人!你是何身份,自己豈不知耶?卻來哄騙我師徒四人,雖有慈悲心,卻也不復用在此處。”

紅孩兒心中一怒,冷笑道:“哼哼,你個沒教養的潑猴!既然認得我,卻還口出狂言。我是羅刹國的太子不錯,素聞西行聖僧的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今日來此不為別的,就想吃上一口,成就正果,待也怎地?”

行者道:“要吃俺師父的肉,也得與俺好生商量,待俺先吃了,再分你一口。”

紅孩兒還嘴道:“呸呸,你這野猴子當得憊懶,早晚抓了你去熬猴腦兒,只可惜肉恐太柴,不甚好吃。”

行者道:“我看你倒是細皮嫩肉的,昔年俺當妖怪時,你這樣的小孩兒不知吃了多少個,今日倒是能再嘗嘗鮮!”

兩人鬥嘴。旁邊八戒、沙僧和玄奘聽了,都覺可笑。那玄奘道:“罷了,徒兒休要鬥嘴,既是羅刹國的太子,料想是白牛的兒子。你如此說,到時怕是更難應對。”

行者聽了,道:“怕他作甚?那牛頭怪昔年也是讓俺打怕了的。如今俺道果將成,再打他一遭,也是輕易。”

紅孩兒聞言怒不可遏,陡地掙開絲帶,赤條條的起身,拿起一杆丈八長的火尖槍,輪槍拽步,朝行者猛地一槍刺來:“看槍!”

行者正是那會家不忙,使了一個身法,閃過槍頭,輪起鐵棒,罵道:“你這小畜生,不識高低!看棍!”

那妖精也使身法,讓過鐵棒道:“潑猢猻,不達時務!看槍!”

他兩個也不論親情,一齊變臉,各使神通,跳在雲端裏,好一番打殺。但看到天空中兩朵祥雲飛騰,熾熱雙對呼嘯。

那紅孩兒,本就是白牛與羅刹女之子,自小修得大法,雖未成就天仙,但也自有一番手段。何況行者故而動怒,卻也知道這紅孩兒的身世,他顧念白牛的情分,自然不會動個真章。

故而這一戰,倒是你來我往,精彩絕倫。八戒和沙僧看的兇險,玄奘卻知道並無什麽慌張。

那紅孩兒與孫行者戰經二十合,不分勝敗。但此時眾人也都看得明白,那紅孩兒雖然有些本領,卻哪裏是孫行者之對手?紅孩兒雖不敗降,卻只是遮攔隔架,全無攻殺之能;行者縱不贏他,棒法精強,來往只在那妖精頭上,不離了左右,已然是把控全局,掌握戲弄。

“可惡的潑猴,看槍!”

紅孩兒見狀,知道再拖下去,恐成笑柄,拼命刺出幾槍,被行者迎頭擋下,乒乒乓乓火花四射。那紅孩兒退避開了,揮手間,化出一架火雲車來,只見他一只手舉著火尖槍,站在那火雲車上,一只手捏著拳頭,往自家鼻子上捶了兩拳。

行者笑道:“你這廝放賴不羞!你好道捶破鼻子,淌出些血來,搽紅了臉,回頭去羅刹國找你那父親,復要告我們去耶?”

那紅孩兒聞言惱怒,但不復多言,又捶了兩拳,念個咒語,口裏噴出火來,鼻子裏濃煙迸出,閘閘眼火焰齊生。

那火雲車上,火光湧出。連噴了幾口,只見那紅焰焰、大火燒空,把那整座高山,被那煙火迷漫,真個是熯天熾地。

這火焰鋪天蓋地,豈止針對行者?一瞬間就朝師徒四人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