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除魔

那禪師傳了經文,玄奘師徒四人也感念寂滅佛法的法力,亦有其存在的意義。當即皆以禮奉拜,禪師微笑合禮,遂踏雲光,又朝西南方向而去,想是回到那烏巢了。

玄奘師徒四人便感念良久,繼續收拾前進。但經過烏巢禪師和鎮元子的叮囑,玄奘卻也知道,前路雖然多為三界神佛所知,可是恐怕亦有阻撓,非同尋常。如此方才稱得上是劫難。

但自此西行而去,足足數千裏後,卻始終未再遇到妖魔,這不禁讓人疑惑,難道是此地距離那五莊觀太近了,故而連妖魔也不敢胡作非為不成?

或許當是如此道理。畢竟那八百黃風嶺中的黃風怪,雖然是妖怪,但平日裏卻也受地仙轄制,不敢作惡。

如此,玄奘師徒四人倒是輕松了一路,雖也越過崇山峻嶺,險棧惡道,卻大多沒什麽真正遭遇。

直到這一日,四人踏足一處山道上,但見:薜蘿滿目,芳草連天,到處是狼蟲虎豹,荊棘密布。行者當先開路,布施手段,舞著鐵棒,哮吼一聲,唬得那狼蟲顛竄,虎豹奔逃,又把荊棘都劈斬開來。

三人從朝日初行,奈何山高難當,行至山頂,又復下至山腰處時,竟已是黃昏時分。四人不用法力護身,只是肉身踏步,玄奘、行者自是無虞,八戒、沙僧卻是嫌累,多次苦求道:“師父,走了一天,肚中饑了,身體乏了。即便不用法力,卻也得歇息歇息,否則怕是吃不消也!”

見到如此,玄奘便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如此,你們便去找些野果,在此處休息則個。”

八戒道:“腳麻了,如何跑得動?”

行者罵道:“你這憊懶的憨貨,便是讓你駕雲去化齋飯,你都要怠慢。也罷。師父,既如此,便由俺去罷!”

玄奘點頭道:“如此也好,你便去罷。”行者便行者取了缽盂,縱身跳躍,向遠處去了。

卻說,玄奘師徒四人坐定休息,忽然嘆了口氣。八戒見狀,不由問道:“師父,如何嘆息?”

玄奘道:“我雖未來過此地,但是,昔年金蟬子東行布佛之時,曾途徑此處。其時此處尚且有村莊聚落,如何今日卻這般荒涼了?”

八戒笑道:“常言道:逢災遷腳,遇富湊身。此處既然如此荒涼,那些個村民早就遷走,也屬正常。”

沙僧亦道:“不錯,那瀚海乃蘇道真西行傳道之所,但八百裏瀚海,也唯有那竭國處,方才熱鬧。其余地方也都荒涼不已。”

玄奘微微頷首,但仍舊嘆息。

兩個弟子不解,正疑惑間,卻聽到窸窣的腳步聲,擡眼一看,卻是一個姑娘,提著花籃從西向東,徑奔山腰處。

那姑娘月貌花容,眉清目秀,齒白唇紅。

正所謂“翠袖輕搖籠玉筍,湘裙斜拽顯金蓮”,師徒四人看到時,姑娘已到近處。八戒見了,頓時雙眼一亮道:“師父,你方才不說村莊?如今就出來一個女子,既有女子,當有人家,不如去休息則個,化緣歇腳罷!”

言罷,也未待玄奘開口,便放下釘鈀,整整直裰,擺擺搖搖,充作個斯文氣象,一直的覿面相迎。真個是遠看未實,近看分明。

那女子生得: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可謂是國色天香,見她生得俊俏,呆子就動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亂語。叫道:“女菩薩,往哪裏去?手裏提著是甚麽東西?”

那女子連聲答應道:“長老,我這籃子裏是香米飯,素面餅,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可謂是:特來此處無他故,因還誓願要齋僧。”

八戒聞言,滿心歡喜。急抽身,就跑了個豬顛風,報與玄奘道:“師父!正所謂‘吉人自有天報!’師父餓了,教師兄去化齋,那猴子不知那裏摘桃兒耍子去了。你看那不是個齋僧的來了?”

沙僧也開心得很,道:“師父,山路險惡,讓我去幫助八戒,攙扶那女子過來罷。”

兩人正待起身,被玄奘拉住道:“你二人且慢,為師親自前去看個究竟。”

八戒和沙僧被按下,看著玄奘踏步過去,都感疑惑。那八戒更說道:“師父如何這般?莫非是看那女子美貌,也動了花心不成?”

“二師兄可不敢胡說,師父乃聖僧也。一路上榮華富貴都不曾貪得,如何會動妄心?必有異也。何況,你且仔細想想,我們走了這向,好人也不曾遇著一個,齋僧的從何而來?”

八戒聞言,當即心中一涼,連忙拿起釘耙,緊張看向遠處。

卻道那玄奘走到女子近處,合掌當胸道:“女菩薩,你府上在何處住?是甚人家?有甚願心,來此齋僧?”

那女子看到玄奘,頓時眼中一亮,浮現出幾分喜色道:“師父,此山叫做蛇回獸怕的白虎嶺。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經好善,廣齋方上遠近僧人。今日忽遇三位遠來,卻思父母好善,故將此飯齋僧。如不棄嫌,願表芹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