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仁與禮

蘇尋看著東北方的遠處,就在他來到雲端之後,那裏忽然浮現出了霞光萬丈,無數氤氳旋回,妙音隱奏。

與此同時,九重天處有一道彩光凝聚,一座金橋緩慢地形成。

“天庭……”

蘇尋一瞬,便意識到了那彩光和金橋的本質。

不錯,正是天庭!

看來,這位聖賢逝世,竟然連天庭也想要招攬。不過,仔細想想這也的確是當然的。

孔子是天下大賢,這毫無疑問。但是,孔子卻不僅僅是天下大賢。

他奉行的周禮,亦是奉天而生。

看那金橋和天門,蘇尋不由得想起天子四世中的最後一世。那最後迎接自己的聲勢,可遠遠沒有如此宏大。

不愧是“孔聖人”。

蘇尋看著東北方,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笑意,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他駕馭著白牛,穿過一重厚雲,與此同時,周遭有無數魚兒躍動,有無邊造化匯聚。

穿過白牛之後,蘇尋伸了個懶腰,忽地在白牛身上掉轉了位置,將身軀面向後方,倒騎白牛。

而與此同時,頓時,那白牛有所感受,哞哞怪叫了幾聲,方向發生偏移,甚至似乎差點墜落下去。

“牛兒牛兒,你的方向錯了!你要知道,你可是從心所欲,卻不失本心道路的自然之靈啊!”

白牛:“哞!”

蘇尋倒騎白牛,很快,便來到了魯國上空。

他遠遠地便看到了一座宏大的學宮,其中有弟子朝禮,數量遠超三千之數。

那些弟子,竟每一個,都散發著浩蕩生氣,讓蘇尋不禁有一種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按下雲頭,蘇尋落地上,向學宮的方向行去。

片刻後,他已接近學宮,還未到達,便看到遠處學宮之畔,一個耄耋老者拄杖於門前,遙遙相望。

此人,正是已到了七十高齡的孔子。

蘇尋離得老遠,便高聲道:“老子之徒蘇道真,見過孔夫子!孔子,別來無恙否?”

當孔子看到蘇尋的時候,似乎一瞬有些意外,但還是來到了蘇尋的身旁,面對蘇尋行禮道:“孔丘見過蘇子。當年一面之緣,不想蘇子風采依舊。”

孔子驚訝於蘇尋的少年模樣,但是,似乎也沒有太過於在意。

蘇尋則緩慢地從白牛上下來,面向孔子,微笑執禮道:“當年孔子不知如何對我師行禮,如今卻知道如何對我行禮。莫非孔子已懂得了何方為前,何方為後了?”

孔子微笑搖了搖頭:“不懂,不懂啊!我只是從心所欲,不逾規矩罷了。”

蘇尋看著孔子,此時,孔子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是一個老朽。

而且,他已染了重病。

只怕明天自己便見不到他了。

這麽說,自己來到倒是剛剛好:“孔子,我今日來,並沒什麽別的想法,只是想與你一起聊聊天,論論道。看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方便否?”

孔子道:“無妨,請進學宮一敘。”

蘇尋點頭:“善。”

兩個人便相互伴隨,進入到學宮裏面,學宮裏面,頓時以端木賜為首的無數弟子面對二人行禮。二人徑向高處,在一處台上落座。

孔子的身體不太好,蘇尋便沒有請他喝酒,而是奉了一杯茶給他,給自己,則是斟了一杯酒。

兩人同飲。半晌後,蘇尋看著孔子,道:“孔子,或許,我本早就應該來見你了。只可惜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因此才晚了接近二十年的工夫。不知道,你如今可得道了?”

孔子搖頭道:“我雖奉行一世,但仍未得道矣。”

蘇尋道:“我曾聽聞,你奉行的道,乃是禮。那麽孔子可知曉禮究竟為何物?”

孔子道:“禮為道德之基,可推行道義。信用可以維護禮,刑律可以匡正非禮。道義者,能產生利益,利益可以撫慰平民,最終成就盛世。此為政之大節也,亦吾之道也。”

蘇尋道:“既如此,你奉行了一生,為何天下還沒有太平?”

孔子道:“禮以仁為歸宿,仁者,人也。人不奉行於禮,吾道終不能成。兩年前,齊國陳恒專擅齊政,殺齊簡公,自任丞相。吾請魯公、季孫討伐,卻不得也。今天下禮已崩壞。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吾道將窮矣!”

蘇尋看著孔子,心生無限感慨。

孔子在他面前看來,只是一個凡人,並沒有大法力,也沒有大氣運。

但這樣的人,一生的追求之心,卻讓蘇尋敬仰至極。

而且蘇尋能看得出,孔子和自己兩個兄長不一樣。他的心沒有老,甚至,可以說他已有了“道心”!

也難怪天庭會願意邀請他了。

蘇尋不過,孔子的境況,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和自己很像。看來自己這一次真的是來對了!孔子的路會給蘇尋一種借鑒,因為他的路,某種程度上來說與自己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