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為啥年年防汛?

這個問題很深刻,深刻到很多人都以為它是個禁忌問題。

但是……

但是,只要是作為對這個對土地貪婪到喪心病狂的農耕文明的一員,都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

沒錯,只要你是種花民族的一員,無論是剛出生的一員,還是垂垂暮年,都沒有資格!

你咋不問美利堅為啥年年都放龍卷風呢?

……

因為只要是種花人,傻子都知道被水泡過的土地最肥沃。

所以這個問題還要從1000年前說起……

恰好,趙宋姓趙,跟那個朝代同一個姓。那個喪心病狂到三易回河的朝代。

而且有宋以來,我們這個民族對土地的貪婪已經達到了去前所未有的高潮。

水多就意味著養分多,河邊的泥土總是要肥沃一點,那些河邊灘塗地帶旁,就成了老百姓圍墾造田的必爭之地,誰的田更肥,誰的畝產就越高,誰就能在下一次饑荒中活下來,可以說,連官府都阻止不了老百姓偷偷圍湖造田,因為那是命!

所以為啥年年防汛?

因為有人才叫防汛!

沒人那叫自然現象。

從一千年前開始,當我們民族把越來越多的兩條大河的泄洪區灘塗侵占了,自然現象也就變成了防汛。

恰好,大半個種花橫跨三大帶(溫帶、亞熱帶、熱帶)季風氣候。

更恰好的是,我們南邊(南太平洋)有個厄爾尼諾南方濤動,我們的東邊還有個西太副高,讓我國的氣象問題變成了比造一座城市、建一艘航母還復雜的系統工程。

5000年了,我們有史書,我們不是建國以來年年都防汛,我們是5000年年年都防汛!

……

當尚海的某個包間陷入冰冷安靜的時候,定邊縣,小石頭咽下最後一口饅頭。

他幸福的拍拍肚皮,看著視線裏滿目的草方格,疑惑地問道:“爸,為啥要種這麽多草格子,種樹不就行了?”

“因為樹定不住風沙,這種草格子可以,定住了沙,才能定住綠;定住了綠,才能定住魂,定住了魂,我們的定邊縣才能恢復它真正的名字,定邊疆!”

“哦~”似乎沒有理解父親的言外之意,小石頭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嘟囔道:“得種到啥時候去?”

“等這片沙漠全是綠的時候!”

這片沙漠,叫毛烏素。

……

尚海。

安靜的嚇人餐廳,氣氛卻不尷尬,對於在場的人來說,小雨的問題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做出詳細的解答。

但是大家都眼神卻都投到了趙宋身上——這個年輕的嚇人、研究他需要靠白皮書的高層顧問。

聽說前些日子他進過那裏,對外聲稱是配合江上舟工作,誰知道他是幹什麽去,誰知道他顧問沒顧問。

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趙宋心裏苦笑,知道今天不說點啥不太合適了:

“首先,百年、千年難遇不是形容詞,”趙宋瞪著小雨解釋道,“是量詞,描述規模的。譬如百年一遇的受災面積大概有42萬平方公裏。

至於為什麽不一次修好?”

趙宋使勁揉著小雨的腦袋,直到她開始瞪眼,才收回手道,“因為我們的政府接了一個爛攤子,因為我們再向種花人過去1000甚至更多年的所作所為贖罪!

這裏的種花人,有窮人,有富人,有官員,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

我們是農耕文明,對土地的貪婪與世共睹,而被水泡過的肥沃土地都在被我們侵占,不說別的,過去這麽多年,洞庭湖整整少了四分之一。”

說到這裏,趙宋無奈搖頭:“所以泄洪區沒有了,兩條河可不得年年發點水?”

小雨點點頭,張張嘴,在趙局長頻頻的眼色下,懂事的又閉了下來。

“你是不是想問我們政府都在幹啥?”

小雨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趙宋笑了笑:“關於兩條河的措施就不說了,年年都報道,我說說別的,我希望你能從中看出什麽,不要總去問政府在幹什麽,而是多問問自己幹了什麽?”

“哼~”小雨怒哼。

其他人眼前一亮,聚精會神的盯著趙宋。

趙宋瞥著不滿的小雨,悠悠地說道:“45年前(1958年),一個西北村落向一條沙漠發出了挑戰;24年前(1979),一個五千年農耕文明的執政政府,在它一窮二白的情況下,拋卻對土地的執念,低下它驕傲的頭,向大自然道出了最深沉的歉意。

從此,那個村落和那個沙漠都被納入了一項世紀工程之中。”

“三北防護林工程!”

“東北,華北,西北,140萬公裏的土地,等同全國耕地面積。”

“全球每年新增綠化面積1/4由它制造。”

(PS:某MY森林很有意義,獲得過聯合國兩次大獎,但是它的計劃植樹只占三北的1.4%,還有很多義務植樹者,加上三北都給冠在了my森林的頭上,很惱火。對於阿L鐵軍的某些臭不要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