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序幕（下）

在種花家，能讓全家老少一同出動的事情並不少。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生老病死、後來，又多了買車，以及……

買房！

2003年，著名的18號文件（注）已經發布，‘房地產作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在未來的各種會議上將被反復提起。

好與壞、利與弊、是另一個層面的事，今天要說的是人。

幾年前，有個叫王石頭的人，作為高層顧問提出了三條意見：

1，福利分房太多。

2，融資渠道太少。

3，消費信貸封閉。

於是，他成了行業大佬。

一年前，某位出獄人士在行業大會中杠上了王石頭，風光無限。

順道說一句，他曾經是幻想小劉同學的繼承人，又被小劉同學親手送進了監獄，出獄後又找小劉同學借錢創辦了津門順瓷——把趙宋全家老少打了一遍的地方龍頭。

種花家的房地產業，就是一個充斥著灰色交易的行業，在許多地塊的背後都有一個讓人厭惡的博弈故事，各種利益環節糾纏不清，房地產老總們主要的工作就是在這個肮臟的漩渦中擺平關系，互博套利。

而順瓷孫斌，似乎沒有掉進這個遊戲裏，他的土地大多數是通過合作開發和公開競標獲得的，如果真是這樣，這似乎又是一個行業逆行者，然而……

通過極限現金流在全國大肆拿地，在18號文件出台之前就快速地擡起了全國地價，從進場施工到開盤銷售最短只用兩個月的時間。

他是擡價的先行者，他是‘假裝修’的發明者，他是‘紙糊房’的創造著。

後世那位被賈回國騙後痛哭流涕又風光無限的成功人士，如果扒開他那層皮，就會聞到那漆黑血液裏散發出的惡臭！

……

這一天，這位風頭正勁的行業大佬頭疼無比，因為他的公司員工懟了另一位行業大佬的全家……

“我們售樓處安保嚴密，所以當時趙宋父母的保鏢為了不打擾他們的興致，全都在門外守候。”

快速行駛的商務車上，孫斌的手下正做著詳盡的匯報，“銷售經理被沒完沒了砍價糾纏的煩不勝煩，就用了偏門手段，承諾買的多就給大幅優惠……”

孫斌擡頭問道：“結果呢？”

“……”眼睛手下艱難地說道，“他們要十套，按照銷售經理給出的階梯優惠，已經低於成本價，所以……”

迎著孫斌難看的臉色，眼睛男苦笑道，“爭論不下的時候，現場就推搡起來，趙宋的母親被推倒了。”

“現在什麽情況？”

“經理被派出所帶走，趙宋並沒有糾纏於此，他說，他說……”

“說什麽？”

孫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說要麽打你一頓，要麽把順瓷在全國的售樓處砸一遍。”

砸一遍？以順瓷的極限現金流手段，一旦耽誤了銷售，就只有倒閉一途。

挨頓揍……

臉還要不要了？

孫斌陰沉地問道：“市府怎麽說？”

“妥善處理，禮送出境。”

“否則怎麽樣？”

眼睛手下假裝看不到老板的臉色，低頭說道：“等他打你一頓，或者砸完售樓處之後，禮送出境。”

“……”

這有啥區別？

孫斌看著已經出現在視線遠方的太陽城售樓處，立刻喊道：“停車！”

喊完，他看向最得力的屬下，“想想，我們能找哪方面的關系？”

眼鏡男默然無語。

能找的關系很多，但是一聽到順瓷幹了什麽事之後，根本沒有人敢接這茬兒。

那是趙宋，就算自己這方關系通天又如何，上面誰願意平白得罪這位‘國策助芯’的主角。

那就是一個王八殼子，貓在IT和半導體行業，跟己方根本就沒有利益關系、沒有利益關系、沒有利益關系！

“老劉怎麽樣？”

“千萬別！”

眼睛屬下驚恐地喊道，“去年特斯拉在美利堅打專利戰，幻想在人家後院趁火打劫，惹的趙宋大發雷霆，結果幻想賠了主機板品牌QDI和全部生產線，才避免了一場大規模市場戰。”

“……”

孫斌默不作聲的拿出名片本，裏面是各種同學會、企業家協會上收到的名片。

“老板。”

眼鏡男咽了咽口水。

“又怎麽？”

“他，他從不加入任何私人組織。年初長河商學院夜宴紫禁城，他在媒體上連李超人都給罵了，一句‘當年美籍香江地產商陳啟宗曾捐款1400萬美元修復建福宮，他肯定沒想到有一天故宮會用這種方式回饋他的好意’，把故宮博物院長罵的在家閉門七天不出。直到他的一個老師出面，才算消停下來。”

“他……”孫斌驚訝的張開嘴，“他就不怕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