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呸一次

人生總是充滿驚喜，所有人都在為你歡呼的時候，不要得意，不要驕傲，也許他們為的，只是一瓶可樂。

2000年4月25日，星期二。

上午下了課，趙宋匆匆趕到中海。

卻在中海西門被前來道別的劉聰攔住了。

“趙宋，我走了。”

“走唄，舍不得我了？”

“趙宋，謝謝你，讓你費心了。”劉聰充滿感激。

“我就提個主意，不過你這個銷售冠軍臉算是丟沒了。”

劉聰颯然一笑：“父親生死面前，些許面子算的了什麽？”

趙宋點點頭，說道：“不怨我就好，快走吧，又不是不回來了。”

劉聰猶豫了好久，才說：“趙宋，讓你破費了？”

“嘿嘿，聰哥，實話跟你說，我一分都沒有出，昨天一首歌就湊夠了。”趙宋美得很。

“趙兒啊……”劉聰慚愧的說：“昨天的歡呼別當真，中海的傳統就是這樣。”

劉聰下定決心，說出實話：“去年我做出了20萬的大單，全中海也這麽叫我的名字，後果就是每人一瓶可樂，提成一分沒掙到。”

說完話的劉聰想起自己才是罪魁禍首，轉身就跑。

趙宋半天才反應過來，破口大罵：“劉聰，我C你大爺的！”

……

隔壁老王悠哉地哼著小調兒，盤算著倉庫裏可樂的庫存，心裏美滋滋的。

昨天自己可不是前幾個叫的，趙兒可怨不到自己身上。

“王叔，坑我好玩吧？十八摸都哼出來了！”趙宋來到老王的櫃台，打開一瓶可樂，張嘴就喝。

老子回來八個月了，一瓶都不敢喝，如今要給你們這幫王八蛋買上千瓶可樂。

“趙兒，這可怪不到我，全中海都在叫，這是你趕上了。”

趙宋黑著臉，沒搭理他這茬，問到：“可口和百事什麽價？”

“一千瓶以上你算你一塊八。”

“非常可樂？”

“一塊三。”

“別的可樂還有嗎？”

“趙兒，中海就認這三個牌子。”

“我不認！”趙宋轉身就走，開上金杯直奔東郊市場，媽的，敢浪費老子的感情，喝死你們。

下午。

中海市場的所有鋪商和夥計們很糾結。

看著手裏的汾煌可樂，保質期最多的還有一個月，最少的只剩一個星期。

趙豆例外，就數他叫趙宋的聲音最大。他的保質期就到今天。

皺著眉頭看了一會，打開瓶蓋一口氣就灌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味道不錯。

隔壁老王無比珍惜地把汾煌可樂放在貨架上，這下子兩個巨人（可口，百事），三個少年（汾煌，非常，健力寶）齊活了。這小子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找出來的？

人們的糾結就是趙宋快樂的源泉，他樂呵呵的打開幻影紅機箱的背板，對顧客說道：“大哥，這就是背板走線，所有的數據電源線全部通過加長，布在主板後背靠板上。”

中年男子身穿衣服，腳踏旅遊鞋，胳膊下夾著手拿包。

“你還別說，把線這麽一藏，感覺就不一樣了。”

“大哥好眼光，如果您覺得合適，我就給您開票？”

“我就想要機箱。”

趙宋隱蔽的皺了下眉頭，面色不改的說：“幻影紅799，您要是確定要，我得從倉庫調貨。”

中年男搖搖頭，說道：“小兄弟不實在，13通道那家只要299，除了少個T，顏色樣式全一樣。”

這才多久，怎麽現在連仿造都追求國家速度了？

“大哥，純透明亞克力板，0.3厚的鋁合金板材，那家要是都一樣，您都買過來，我加50一台都收了。”

趙宋把機箱放在地上。

“丁濤，上來。”說著，就和丁濤兩個人站在了機箱上面。

“大哥，你可以把它當電腦，你也可以把它當凳子、梯子。”

中年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趙宋，這年頭電腦對於普通人來說，有一種神秘感，生怕磕了碰了，哪見過直接站在機箱上面的。

很多事情就怕較真，趙宋這一站，站出了10台整機的大單，顯卡要換成PCI插口的專業的圖形處理器，頂配索尼特麗瓏，這個小商人一樣的中年男子，是測繪局的。

這裏是十一通道的分櫃台，旁邊櫃台的貴小妹看的眼冒金星，正要開口大叫，被趙宋堵住了。

“別叫，再叫就是幸福可樂，沒有一個在保質期的，喝死你！”

趙宋在不斷進步著，招不來劉聰，他就跑去看著學，這麽一個頂級銷售，放在眼前幹放著就是浪費。

……

休閑會所，小雨還穿著中海一家親的文化衫。

昨天是她一年來第一次走出下溝村，開心到現在的小雨，實在舍不得脫下這件舒適的衣服——秦主任下了血本，這種精紡全棉的文化衫成本價都有30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