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圓圓，都活著

2000年2月14日，正月初十，情人節。

圓圓回來了，趙宋連黑車都不拉了。

“我二叔說了，如果我真想自己去闖，就把那個櫃台轉給我，金士頓和明基的U盤總代，就在他兄弟手裏，可以把中海的二級代理給我，不過……”圓圓有點猶豫。

“要壓貨款吧？”

“恩，要4萬，二叔讓你出，算咱們兩人合夥，一人一半，二叔說你靠譜。”

“他是覺得我好欺負！”趙宋氣不打一處來。“櫃台還有幾年租約？”

“兩年半。”

“足夠了，加上二級代理，沒有二十萬下不來，他就讓我出4萬？他有什麽陰謀？”

“……”圓圓沒有說話，趙宋明白，這是想把他和圓圓綁在一塊。

“圓圓，我對自己沒信心，這個時代，這個城市，變化太快了。”趙宋想了下，繼續說道：“我占三成也算占便宜了，我們搭夥睡，搭夥幹，我盡最大能力把這個櫃台經營好。”

“……”

“唉，你哭什麽呀，我要是胡亂允諾才是不負責呢。”

“我……我不害怕了，你才能走。”

“我哪也不去，圓圓妹妹，我還有三年半才畢業，這段時間，你會見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你的眼界會開拓，慢慢的對於自己的人生規劃走了方向……”

“好吧，剛才那些話都是扯淡，咱們兩個一個窮學生，一個打工妹，等我們站穩腳跟了，再談情愛，好嗎？”

“我怎麽回我二叔？”

“咱們怎麽說的，你就怎麽告訴他，最後再加一句，做著生意談感情，這不是幫你，是害你。”

……

晚上20:20告別圓圓，趙宋開車回到80平米開間，拎起消防斧，放進了捷達車裏。

猶豫了一會，又回去拿了角磨機，換上了金屬磨片。

捷達後備箱裏還有一個三十米電源延長線，這是他能找到的最長的了。

20:45

學院路一家黑網吧裏，三個男孩互相拉扯，廝打，被服務員發現制止。隨即被趕出網吧。

21:20

趙宋來到京都火車站前街，繼續拉黑車的工作，所有的客人都是去往學院路方向。

22:05

四個未成年人相聚其中一個家裏，隨後，拿著一個大雪碧瓶離開。幾分鐘後，他們出現在附近的加油站，隨後離開。

22:30

趙宋拉完最後一單，來到裏學院路20號院最近的加油站，加油過程四處張望。什麽也沒有發現。

22:45

學院路一小胡同裏，“喂，呼55975，圓圓，我會回來很晚，給我留門，趙宋。”

“老板，來包雲煙。”

趙宋點煙時有點抖，隨後撿起半塊磚頭，放到了副駕上。

學院路無論多晚都有人，趙宋真怕有什麽自己想不到的地方，有嘴說不清。

23:55

趙宋開著後備箱，停在了學院路20號院門口，看著黑漆漆的院落，裏面有個若隱若現的招牌——**網吧。

24:00

四個人影一掃而過，趙宋陰冷的盯了一眼，沒再管他們。一腳油門踩到底，刹車聲想起，網吧裏火光就出現了，轟的串了起來。趙宋神色瘋狂，拿起磚頭砸向最近的亮燈人家，用盡力氣大喊，“著火了！”

趙宋整整扛了四個月crt顯示器，消防斧此時拿在手裏分外輕松，“咣！”鎖頭應聲而落，一群人拉開門就跑出來，趙宋抓住最高個，“數人，數人數！”大火堵住了裏面房間出來的路，拐角的窗戶裏傳開了哭叫：“救救我，叔叔救救我，我才二十歲。”

趙宋快瘋掉了，他沒想到火會這麽快，“讓開！”“咣”消防斧砍不動拇指粗的交叉鋼筋。

捷達開的很近，趙宋拿起電源延長線，遞給趕來幫忙的中年人“插座”，中年人看了眼他手裏的角磨機，點點頭，向玻璃被砸破的人家跑去。趙宋邊向窗戶裏扔礦泉水邊大喊：“脫衣服弄濕”，中年人拿著延長線跑了過來，趙宋拿起角磨機……

消防車的聲音越來越大，趙宋焦急的在人群中轉來轉去，終於找到了那個最高個：“幾個？”

看著趙宋黑黑的臉，大個使勁拽著他：“25個，兄弟，兄弟，謝謝你！”

趙宋狂喜的拽開他，收走帶來的所有東西，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時，開著捷達離去。

“窗戶裏12個，門裏25個，都活著，都活著！”趙宋又哭又叫！

總資產 25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