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褐灰色水晶瓶的瓶塞剛一打開，周慕覺得撲面而來是一股雨後森林的清新氣味，但隨著信息素完全散發出來，他似乎也被引領著走到了森林深處幽暗不見陽光的位置。

腐朽的枯木，小型動物的屍體，還混著泥土的氣味，甚至讓周慕恍惚的有些頭暈。

就在他暈的幾乎支撐不住平衡時，氣味消散，周慕聽見了一句話。

“這個暗無天日的肮臟世界，也許閣下會是一道光？”

這段信息素的內容，讓周慕和直播間裏的觀眾都愣住了，完全猜不到是誰釋放的。

釋放者似乎有著一段苦痛的經歷，對現在生活的境遇也十分不滿，渴求救贖，但又不確定是否能得到救贖。

難道是秦洲嗎？聽聞他少年時，有過一段非常難熬的經歷，周慕這樣猜想，但隨即又堅定的否決了。

這個釋放者的內心應該像這段信息素帶來的感受一樣，表象上清新無害，甚至那清爽又馥郁的植物氣息還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可一旦被他吸引，走進內心深處，就會發現早已身陷在腐敗枯朽的幽閉暗林中，再也看不見陽光了。

這絕對不會是秦洲。

周慕將褐灰色的水晶瓶放回原位，拿起第二個橙色水晶瓶。

裏面的信息素簡潔明了又熱烈，是一種暖暖的水果香氣，大概還含著一點咖啡的苦，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讓人非常愉悅。

信息素的氣味很快就落下去了。

“感覺閣下精心準備的午餐和晚餐，非常美味，和您一起用餐很開心，之後也希望能一起品嘗更多的美味！”

簡單又直接，周慕和觀眾們都第一時間猜到了釋放者，孤獨的幹飯蟲，方珍瀚。

方珍瀚直白的愉快情緒，多少緩解了周慕在讀取第一瓶信息素時，殘留的不適感覺。

那種就不見光的陰冷感，被方珍瀚的平和溫暖驅散了很多。

最後一個水晶瓶是海藍色的，周慕的心中莫名多了一份期待感。

北方冬季的海，這是周慕的第一感覺，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海水凝成了厚厚的冰層，淩冽又肅殺，仿佛一切生命都將凍結在著一片堅硬的銀白色中。

但好在還有陽光，溫度不算太高，一點點輕微的暖，這就夠了。

足以讓人看到冰層下的豐富世界。

各式各樣的水母和浮遊生物在最上層自由的浮漂，成群的小魚在追逐遊弋，偶爾會排成螺旋狀，抵禦大魚的捕獵。

大魚的身形巨大，看不見種類，但它姿勢舒展從容，不難想象，等冰層融化之後，它將浮上水面，在陽光下翻轉身體，帶起巨浪。

這是秦洲的信息素！

看似堅硬的一片荒蕪，但只要破了冰，就能讀到各種各樣的豐富活力。

“感謝你為我帶來的驚喜。”

短短的一句話，也沒有使用敬語，這不是一個雌子祈求雄子垂愛時該用的語氣，而是一個個體對另一個個體，平等、篤定和真誠的感謝。

周慕覺得非常符合他的期待，這就是他心目中的秦洲。

直播間的觀眾們卻分成了好幾派，因為他們是感受不到釋放者留下的信息素的，只能獲取信息。

堅定的慕洲黨們認為，秦洲和周慕應該算是一見鐘情，已經彼此綁定，所以不使用敬語完全沒有關系。

而大部分雄子則覺得，秦洲不虧是秦家的雌子，和他大哥秦承一樣不守規矩，不知禮數，如果自己是周慕，就會立即解開和秦洲的綁定關系，無論是選盛白還是選方珍瀚都比秦洲強一百倍。

CP黨們也逐漸出現了新的分支。

有一小撮觀眾，覺得盛白留下的信息實在太有感覺了，這種生活在黑暗中想要緊緊抓住一道光的美強慘蟲設，很戳萌點。

默默的組成了一個慕白CP，看看就連名稱都充滿了文藝的救贖氣息。

方珍瀚和周慕的CP也冒頭了，甚至有粉絲剪輯了小視頻，把兩蟲午飯和晚飯時認真幹飯相互安利的畫面分屏剪在一起，還配上了萌萌的背景音樂和花裏胡哨的小特效。

按頭效果一流，幹飯蟲CP這個CP名，雖然不文藝不華麗，獨樹一幟，但它和正主幹飯的精神一樣樸實無華，非常認真。

這波大家各自吸粉，唯一吃虧的只有岑嘉玉了。

由於他之前蟲設立得太高，現在自然也就摔的比較狠。

而且在讀取後面兩個水晶瓶時，那陰狠冷酷的表情，讓部分粉絲在心中對他一貫的紳士溫暖人設有了些懷疑。

陳唯也漲粉了，不過漲的都是黑粉，總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蟲，人，獸人們，喜歡看蠢貨犯蠢。

雄子們進行完第一次信息素互選後，就輪到了雌子們。

他們抽簽時，彈幕上風起雲湧，各家CP粉都在許願周慕發糖。

慕洲的CP粉反倒沒怎麽刷，仿佛已經穩坐正宮的位置，冷笑著看其他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