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湯感謝(第2/3頁)

陸蕓花暗笑:怎地這就是“我們的魚湯”了?還沒喝就如此有信心,實在是讓她這個廚師高興。

陸蕓花掀開厚重的門簾進了廚房,一掀簾子那抹本就霸道的香氣便一股腦噴了一身,讓整個人淹沒於香氣的海洋,林嬸暗自不停吸著氣把籃子放在台面上,陸蕓花摸出裏面一把綠油油、嫩生生的小蔥十分欣喜:“這蔥可真好!我正想著魚湯裏要是有一把綠綠的小蔥就好啦!”

“嗯嗯。”

三個大人心不在焉地附和著,十分有自制力地坐在餐桌邊,沒有情不自禁去揭陶鍋蓋子看一看裏面的湯。

陸蕓花熬湯用的是攤子上煮湯餅的大陶鍋,根據記憶她知道現在還不流行炒菜,自然沒有她以後常用的那種大鐵鍋,她用這陶鍋煎魚的時候生怕鍋裂開,好在鍋質量不錯,就是有點粘鍋,任由她再小心還是有不少魚皮粘在鍋底。

不過現在做的是魚湯,就算粘鍋也沒什麽。

陸蕓花見湯熬得差不多,在另一個陶鍋上鋪了幹凈布,想把湯舀起來過濾,才舀起一勺就被一直沒說過話的陸六叔制止了。

陸六叔:“自家人吃不必如此麻煩,再說都是肉,怪可惜的。”

陸蕓花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見陸六叔說話,一愣:“這……湯裏有不少刺,喝起來不方便。”

秦嬸也跟著說:“給你和榕洋慮些,我們大人哪裏怕什麽魚刺?”

可是魚刺可不會看著是大人就乖乖被吞下去呀!

陸蕓花知道他們是真的怕自己累著,也是真的不願浪費食物,寧可吃起來麻煩些挑刺,於是遂了他們的願,只給阿娘和榕洋濾了一小鍋魚湯,還留了些湯給林嬸的丈夫陸祥。

至於她自己也是不用濾的,她從幾歲就能自己吃魚了,長到二十五可從來沒被紮過!

在鍋裏灑下些花椒和鹽,每個人碗裏一小把蔥花,湯往碗裏一倒,蔥花被奶白的魚湯一激,打著旋從碗底浮起,魚湯中增添上幾分屬於蔥花的香氣,讓人欲罷不能、嗅了再嗅。

其實該放些白胡椒的,白胡椒的辛辣和魚湯的味道十分相配,兩兩相加效果何止成倍增長,但如今白胡椒價格不低,傳說只有海外才有,需要商船從海外運來,陸蕓花只能含恨放棄放些白胡椒的想法。

陸蕓花才把湯倒好,一旁等候多時的林嬸便過來麻利地把幾個人的碗端到桌上,難耐地等陸蕓花坐下,幾個人來不及說什麽,同時端起面前的湯碗吹了吹那奶白的湯,迫不及待喝下一口。

秦嬸三人好不容易才把魂牽夢縈了一整天的湯喝進嘴裏,一入口便覺得滾燙的湯順著食道流入胃裏——

鮮!

入口時極燙,等溫度退去後留在嘴中就是極致的鮮美;唇舌間仿佛有千百條魚兒在遊動的鮮活;是平日裏所吃的肉類沒有的鮮味。

香!

像一條魚兒滑過,從舌尖到舌根的魚香;從口腔到鼻腔都溢滿的濃香;如畫龍點睛、如水上小舟般星星點點的蔥香。

辛!

湯汁滾燙,給舌尖食道帶來的熱辛;難以忽略的生姜不僅帶走了魚的所有腥味,嘗起來不濃,只留下暖融融、綿長和緩,讓人不知不覺中流下一頭汗的辣辛;刺客一般躲在魚湯裏、時不時出現,讓人一無所知中舌尖微顫的麻辛……

美味!美味極了!

一時間廚房裏沒人說話,只有“吸溜吸溜”喝湯的聲音,三人喝完一碗湯這才想起來還有一籃林嬸拿手蒸餅,都自覺地自己去鍋前再舀一碗。

林嬸的蒸餅是不錯,和自家尋常蒸餅相比好上不少,和魚湯相比就黯然失色了。幾人用蒸餅沾著魚湯吃,把每一根魚刺都嗦了又嗦,不放過任何一塊魚肉。

就連小小的榕洋都吃了兩大碗魚湯和三個巴掌大的蒸餅,小孩不知道饑飽,陸蕓花摸著他小肚子鼓鼓的急忙制止他,打發他去陪著余氏。

幾人吃完了大魚煮出來的一大鍋魚湯和林嬸一籃子蒸餅,鍋裏就剩了魚刺,籃子也空空一片。陸蕓花嘗著這餅子吃起來確實柔軟,林嬸家境算村裏不錯的,餅子柔軟固然有面粉裏面麥麩少的緣故,肯定還有別的決定性因素。

陸蕓花贊道:“林嬸這蒸餅真不錯,極軟。”

林嬸飯量本來就不大,沒怎麽吃餅,喝了不少湯,現在正拿著汗巾擦著臉上的汗水,聞言有幾分得意,也不藏私:“這餅子要用燒滾了的水揉!只有把滾水澆到麥粉裏才能和出極軟的面。”

陸蕓花一愣:這不就是燙面餅子?擀薄些蒸出來切成條拌著香醋油潑辣子極香!在一面刷油摞在一起再擀薄些,蒸出來就是能用來卷菜吃的薄餅……

面食一道,加酵母的發面和不加酵母的死面、加鹽和加糖、加水多和加水少、燙面或是半燙面、晾曬或是現吃……美食大國中僅僅面粉一樣便能演變出數都數不清的美食,有時間逐漸演變,也有人們靈光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