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就在上清門候選大典的前一日子時, 盛安城上空燃起了沖天大火,沿街住戶急忙披上衣服推門而出,便看到坐鎮當地的仙家被大火燎原的場景。

整個盛安城的人都從沉睡中驚醒, 提著水桶去救火, 可奇怪的是至始至終陸家大宅院門緊鎖, 裏面沒有慘叫,也沒跑出一個人。

火在第二日早晨的時候終於熄滅, 陸家小公子風塵仆仆歸來,強行破開邪術封禁的大門, 所見屍殍遍地, 血流成河。

陸家當家的那幾位貴人,甚至被燒成了黑炭, 都辨不出是誰。

賓客席上那位大嗓門起身喊道:“肖子傾你身為上清門下一任之主, 如今卻做出包庇自家弟子如此不公之事,實在難以服眾!”

在座的上清長老有許多不滿肖傾處事張狂, 聞此都紛紛皺起了眉,甚至有跟肖傾不對付的人,煽風點火讓他們換個人來當門主。

肖傾冷眼不語,將佩劍妄念召出在手指間挽了個劍花, 浩瀚的靈力從氣海湧出, 霎那飛沙走石, 天地無光。

“哦?你們要換誰?”

這一句,比任何威脅都管用,一時間無人敢再出聲。

陸謹之將眾人神色看在眼裏, 快步走到肖傾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師叔,此事你莫要插手,弟子自行解決。”

如今正是肖傾拿下上清門關鍵的時刻,陸謹之不想自己成為肖傾失手的累贅。

肖傾使著性子甩開他的手,面對賓客席不退半步:“要想上清門交人,拿證據出來,或者,打敗我。”

斐霖在上座只好順著自家師弟道:“確實,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就想帶走我門中弟子,上清門還不容你們如此放肆!”

絕音谷中一位紫衣女子頂著壓力起身道:“非是我等胡攪蠻纏,而是證據確鑿,無可否認。”

紫衣女子朝身後點了下頭,一位侍女上前奉上箜篌,又有兩人壓著四名身著陸家家服的弟子過來,紫衣女子溫聲道:“既然肖宮主要證據,那菀月自當奉上。”

肖傾抱臂在一旁,冷眼看著。

他的頭已經開始疼了,是崩人設的懲罰,不過目前的疼痛度,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那四名弟子瑟縮著身體跪在地上,紫衣女子波動箜篌,眸中變得冰冷無塵,看著陸家僅剩的四人問道:“你問我答,絕音篌下不得虛言。”

眾所周知,絕音篌的弦音能壓制比使用者修為低的人。

四人統一地點了點頭。

紫衣女子一撥琴弦,隨著清冽的琴音問道:“你們為何逃過陸家滅門一劫?”

四人中一人道:“前些日子我們被家主派出去完成任務,躲過了滅門之禍。”

紫衣女子繼續問:“你等為何指認是陸謹之放火燒得陸家?”

“是他,就是他!”聽到這個問題,那四人紛紛激動起來:“我們走前就常聽家主長籲短嘆,說對不住陸謹之,做下許多錯事等。”

“我也聽家主說起,陸公子並不是家主的兒子,他一開始撿回陸公子就是因為愧意,如今陸公子不知從哪聽來挑撥,要回來同家主對峙!”

“對,最近和我們陸家結仇的,只有陸謹之一人!”

陸家百年世家,豈是那麽容易就打倒的,肖傾本來就覺得陸家這事疑點重重,如今聽了這四名小弟子一說,更是疑竇縱生。

總感覺,陸明豪早已料到自己會出事,若有若無向被他留下來的心腹暗示。那會不會這一切其實是陸明豪自導自演的?

陸謹之的臉上倒是無甚表情,等紫衣女子一問一答利用陸家弟子的嘴坐實他的罪名後,才在公眾面前出聲道:“僅憑如此,就說我是放火殺人,絕音谷未免太草率了吧。”

一旁地鼠門的小個子老頭道:“目前公子嫌疑最大,我們都認為不能輕易決斷,同樣公子也須得配合,活動範圍必須受到限制,直到公子徹底洗清嫌疑。”

一番討論後,最終敲定,將陸謹之身上的東西沒收,暫押在烈焰刑堂,等調查清楚再放他自由。

陸謹之並沒有反抗,他也想看看,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想幹什麽,是以在肖傾開口維護他前,陸謹之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側目時彎了彎眉眼:“師叔放心,我心裏有數。”

就憑在場的這些人,還攔不住陸謹之,陸謹之只是不想讓根基尚還不穩的肖傾犯難。

肖傾看懂他眼底的情愫,垂下長睫,咬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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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受冠禮,陸謹之並沒到場。

這件事隱晦得很,除了那日高台上的大能們,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咬著耳朵嘀咕,慢慢的,居然也有人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座上,斐霖沉著臉問祝戎:“你師父怎麽還不來。”

受冠需自家師父執行,若是師父不在的,則由門主代掌,等了許久時間,也不見肖傾到場,人群開始騷動,但肖傾不來也進行不了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