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現在還留在白茯醫館外的並沒多少人, 算來也就二十幾個,大多都是害怕在家裏死了沒人照顧,所以大家抱團湊了個溫暖。

肖傾倒的藥, 剛好二十幾碗, 分派下去, 每人都有。

大家都得了藥,顧不上燙嘴, 咕嚕咕嚕喝完,只隔了一盞茶的功夫, 就有人開始覺得身體不再那麽瘙癢, 也不再作痛,他們看向裸露在外的皮膚, 上面的肉包明顯小了些, 且已經不再動了。

但由於他們將自己抓得實在是太慘烈,所以體內的蟲疫不鬧騰後, 身上的抓傷就明顯得痛了起來,這個是藥汁也治不好的。

有人開始向白茯討要擦傷藥,白茯毫無人性道:“要擦傷藥不拿銀子買?是要搶還是我施舍給您?”

他們都出來得沖忙,身上哪有帶錢, 便只好腆著臉皮討好道:“先墊著, 您看先墊著成嗎?等明天一早出去了, 我就回家拿錢,麻煩醫師發發菩薩心腸。”

......

這頭白茯坐鎮在藥堂跟那群人周旋,肖傾已經脫了衣服打算睡覺。

白茯的醫館看起來小, 但是格局好,房間多,是以他今晚就住在了這裏,方便隨時掌握情況。

更深露重時,陸謹之帶著一身寒霜從外面回來,進屋脫了禦寒的鬥篷,燒了個炭火盆散去自己身上的寒意,才鉆到被子裏去,小心翼翼地挨近肖傾,輕聲喚道:“師叔,你睡了沒?”

肖傾本來睡了,被迷迷糊糊喚醒,神智還有些遲鈍,沒反應過來要回應,就感覺到兩只有力的臂膀圈住了他腰腹,緊接著結實的胸膛貼了上來。

肖傾哼唧了聲,掙了下,聲音沙啞道:“你幹啥?”

陸謹之收緊了臂膀,將他圈在懷裏抱著:“師叔,讓我抱一會。”

肖傾沒什麽力氣去折騰,只好嘴上堅決道:“成何體統,撒手。”

“讓我抱一會嘛。”

“不讓。”

“師叔......”

“不讓,撒嬌也沒用。”

但是肖傾說著說著,就睡著了......他實在很困,午夜裏短暫醒過來那麽一會,根本沒力氣去計較。

陸謹之如願以償,窩在他頸窩輕笑,聽著耳邊淺淺的呼吸聲,即便知道對方已經聽不見,但仍是說道:“師叔,我喜歡你。”

像只偷了腥的小狼崽,抱著自己得來的肉糜,歡樂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一直得說:“我喜歡你。”

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回應,而不像海棠花一樣孤獨地綻放。

-

昨日陸謹之已經安排了手下的人按著白茯給的方子煎藥,地點自然是在已經空無一人的王宮,整個國都也就屬這裏的鍋最多。

一大早,就有人發現,王宮門口擺了個施藥的攤子,那藥香沿著街道飄出去,十裏的人聞著都覺得精神一振,渾身舒爽。

有人湊過去看了眼那攤子上面的招牌,念道:“上清門廣施良藥,專治蟲疫,一日見效?”

行人聽到聲音都紛紛圍了上來,不敢置信道:“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不要錢?”

“切,估計是假的,拿我們當消遣呢。”

還能走在大街上的,大多數是沒被蟲疫感染,卻因迷幻陣而被困在這座國都內的百姓,他們沒得瘟疫,自然不會去試吃那莫名其妙的藥汁,都抱著懷疑的態度嘮嗑。

“我說這怕是擺著糊弄人的吧,或是想拿我們試藥?聽說修真界那群仙長最愛研究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這也不至於,上清門可是天下第一大宗門,沒必要打著自家旗號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你如何得知這些人當真是上清門的?”

“喏,你看那個漂亮的小弟子,他身上的青袍就是上清門統一弟子服,看紋飾地位至少得是哪位宮主的親傳,你再看他腰上的配飾,是上清門結界的通行令,那日我出去采購東西,可是看見過,做不得假!”

圍在一堆嘀咕的人中,有一人驚呼道:“嘿,你們看,那不是老劉家的大兒子嘛,怎麽也混在施藥的隊伍裏?”

“是是是,還當真是他,那天他不是得了蟲疫,跑出去不見人影了嘛,怎地今天一看竟然都好全了?”

有人半信半疑地上前去,朝在施藥攤子後忙碌的弟子道:“勞煩,你們這個藥真有效? ”

被搭話的那名弟子十足冷傲:“自己喝了不就知道有沒有效果了嘛。”

那人撈了撈頭,漲紅了臉十分尷尬,就見一位漂亮的小弟子走過來微笑道:“這裏的藥都是醫師研制了許久並且試驗後有用才開始施攤的,見效很快,如果家裏有患者可以帶一碗回去試試。”

來人正是周惟。

劉家那位大兒子此時也湊過來說道:“我就是喝他們這個藥好的,忒管用,沒有副作用,你來我跟你說。”

劉家大兒子招了招手,那人便將耳朵湊了過去,只聽劉家大兒子附耳對他悄聲道:“聽醫師說這藥是用上古神句芒的後代血液澆灌而生的,就那天祭祀時,羽裳公主說的第一個辦法,你還記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