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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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鑰前,阮嬤嬤才到的逢春殿。
用的又是五殿下的名頭,逢春殿內的秀女們身邊都跟了丫鬟,多的兩三個,少的也有一個,唯獨唐韻如今屋裏沒個伺候的人。
五公主賞賜給她一個嬤嬤,也是情理之中。
管事嬤嬤從她手裏接過信函,看完便將人放了進去,心頭倒也有些贊同那雲姑娘說的話。
運氣好,救對了人,一步便能登天。
適才唐韻拿了橙子後,倒頭便睡了一覺,阮嬤嬤過來,她正精神著,趴在木幾上,畫起了路線圖。
阮嬤嬤瞧也瞧不懂,將手裏的一封信箋,高興地交給了她,“殿下送給姑娘的。”
唐韻接過展開。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相思詩。
這樣的詩詞,唐韻並沒覺得有多稀罕,她每日一封信箋,從不間斷,就差將祖宗先人的名師名句,全抄了一遍。
稀罕的是,這東西是太子寫的。
若換做往日她會受寵若驚,如今只覺得擔驚受怕。
她不能再釣著他了。
唐韻將那信箋放進了火盆,火苗子一瞬燃了起來。
阮嬤嬤又將手裏的包袱遞給了她,“裏頭是些簪子和首飾,都是太子殿下讓奴婢帶給姑娘的,說往後奴婢不用再去東宮,就跟在姑娘身邊伺候。”
阮嬤嬤忍不住一臉的高興。
進宮這麽久,她四處打雜,總算是回到了姑娘身邊。
唐韻的心頭卻突地“咯噔”一跳。
他是何意。
阮嬤嬤一旦被皇後認出來,必定會去過問太子,太子順勢同皇後娘娘提一句,納她為良娣,她這輩子可就再也出不了宮。
唐韻有些慌。
今兒先是當著眾人的面送她橙子,如今又將阮嬤嬤還給她,還明目張膽地給她提了這麽多金銀首飾,他明擺著就是破罐子破摔。
沒想再瞞著了。
往日唐韻巴不得他上鉤,如今終於得到了報應,倒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眼下這段日子,嬤嬤恐怕不能留在這兒。”東宮,這宮裏,都呆不得了,總會有人察覺出問題。
她得出去。
阮嬤嬤見她神色認真,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姑娘是有什麽打算?”
唐韻也沒再瞞著阮嬤嬤,“太子今兒找上了我,要封我為東宮良娣。”
阮嬤嬤臉色一變,啞聲問道,“不是太子妃......”
當初姑娘知道自己的名字被添在了名冊上後,還曾高興地同她說過,往後會好好地同太子過日子,當好東宮的太子妃。
如今,竟給了個良娣。
姑娘豈不是空歡喜了一場。
阮嬤嬤心疼地看向她,原本想安慰兩句,卻見唐韻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悲傷,平靜地同她道,“東宮選秀的名冊,太子拿給我瞧了,沒有我的名字,不出意外,我的名字應該在景陽殿和華清殿,太子如今怕是正在想著法子,怎麽將我和他的關系挑到明面上,他這時候讓嬤嬤過來,便是打好了算盤,等著太皇後娘娘去質問他,借此將我接到東宮,永世為妾.......”
阮嬤嬤臉色都白了。
唐韻擡頭看向阮嬤嬤,突地問,“嬤嬤知道當初我為何,沒有跟著顧景淵走嗎。”
阮嬤嬤愣了愣。
唐韻輕聲道,“因為我答應過母親,這輩子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能為人妾,更不能做人外室。”
阮嬤嬤鼻頭一酸,便也明白了。
當年的吳氏可不就是個外室,明面上先夫人是因姑娘的身份被逼死,可實際上是先夫人心死了,自個兒不想活了。
唐文軒養外室也就罷了,那私生子竟然只比姑娘小一歲。
一想到唐文軒摟著先夫人,一口一句甜言蜜語地哄著,轉過身就同旁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別說是先夫人,她都覺得惡心。
先夫人落得這般下場,成了姑娘心頭的一個結,一道刺,又怎可能去當人外室,做人妾。
阮嬤嬤紅了眼圈,突地道,“姑娘,咱們走吧。”
出宮離開這兒。
寧家如今已經安穩了下來,姑娘也沒必要再繼續呆下去,等出去後,他們去個遠點的地方,憑姑娘的姿色,找個如意郎君,不成問題。
“是得走了。”唐韻起身,目光看著屋子裏的那幾口箱子,神色冷靜地道,“嬤嬤今兒收拾收拾,明日就走。”
這些東西,她不能再留。
蘇姑娘已經過來了好幾次,想要進她的屋子,今日送橙子過來時,目光明顯在往她屋裏瞟。
再這般下去,遲早得曝光。
過兩日便是母親的忌日,明日她去找五殿下給嬤嬤打個掩護,正好可以將這些東西帶走。
唐韻一刻都不敢耽擱,趕緊同阮嬤嬤,將最近幾個月明公公送來的木匣子全都搬出,連同今日包袱裏裝著的幾樣珠寶,齊齊翻了出來。
一面收拾,唐韻一面吩咐阮嬤嬤,“東西拿出去後,嬤嬤全部換成糧食,在街頭搭個棚子,每日去施米,施完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