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3頁)

“表哥你不早告訴我。”

表哥說:“我這不是說了嗎?”

寶鸞:“我待了這麽久你才說。”反正就是表哥不好,表哥得好好哄她才行。

表哥被冤枉不氣也不惱,拉開寶鸞捂著眉毛的手,好聲好氣說:“我認錯,替小善畫眉可好?”

定親男女之間,代勞描眉,沒有比這更曖昧的事兒了。

崔玄暉深知自己此話有些輕浮,應該立馬找話回補才是,若她不願意,也可免去兩人尷尬。

他知道自己立馬解釋掩蓋過去,嘴裏卻拋不出多余的話。他怔怔看著寶鸞,等著她的回應。像是要證明什麽,就像是想得到什麽,他的眼神堅定而期盼。

像是在西域與人智鬥,你來我往竟有幾分驚心動魄。好在寶鸞沒有讓他多等,只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

她點頭撫掌,眼裏亮星星:“多謝表哥。”

崔玄暉一顆心浮得更高,好似溺在水中不著邊際,心跳聲格外快。

取來螺子黛,握筆寫出驚才絕艷文章的手,握住畫筆卻有些慌亂,忐忑迷茫,不知從何下手。

寶鸞察覺出他的窘境,貼心指導。先畫這裏再畫那裏,怎麽畫才好看,怎麽收筆才自然。諸如這般,一一教給表哥。

一堆話說完,猛地驚覺,這些都是班哥素日裏為她描眉的心得。

崔玄暉見寶鸞突然不說話了,以為她在苦惱學生太難教。扶她重新坐好,卷袖執筆,溫言軟語:“如果畫的不好,你盡管罰我。這次畫不好,下次一定會好些,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寶鸞被逗笑:“放心吧,我大人有大量。畫得不好。最多再也不讓你畫。表哥,你向來下筆如有神,畫眉也不該差。若畫的不好,那就是你不用心。”

微微仰著臉,崔玄暉站在她身前,修長的身形微微低下去,一點一點描她的眉,用畫眉的筆,用他的眼,用他的心。

當年跟在他身後,抱著他衣袖哭著要和他玩耍的黏人小女郎,早已長成明眸善睞烏發雪肌的玉人。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成為自己的妻子。不久的將來,她為他生兒育女。

他已為他們的兒女取好名字。枯燥無趣的公務之外,他一得閑暇就翻閱典故古籍。如今已選好三個好名字。

一對遠山眉細細描繪,越發襯得眉下的一雙眼睛明亮動人,好似秋波傳情。

崔玄暉不由自主靠近,身體不受控制,神魂出竅一般。指尖輕抵寶鸞下巴擡起來,朝著那點紅唇而去。

呼吸焦灼,只差分毫,便要觸及那張小嘴。忽然胸前一陣沖擊,被人推開,沒站穩,往後退了好幾步。

寶鸞一張臉紅紅的,水眸寫滿慌張,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兩個人窘迫地對望了一會兒。崔玄暉主動打破沉默:“是表哥唐突了。”

說完借口往外去,沒多久就走得不見影子了。

寶鸞抿著小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臉紅紅的,可心跳很平靜。沒有她想象中的如鼓如雷。

下次不要再推開表哥。她對自己說,只要表哥事先告知她親嘴,或許她就不會躲開了。

夜裏有人送信來。

班哥的人沒來,可他的信還是追了上來。每日一封,自說自話。

今日的信比昨日的厚一些,多了一幅畫,是他的自畫像。信裏讓她多看看畫像,免得忘記他。

寶鸞拆開信看完,懶得回信。畫放在枕頭底下,權當辟邪。

第二天見表哥,表哥神色如常。寶鸞一顆心放下,和表哥說說笑笑。結果才說了不到幾句。表哥突然說有事要回長安,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和她告辭完就走。

寶鸞想挽留表哥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好,直至表哥離開莊子,也沒能想出什麽合適的好話留住表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遠走。

莊子上有精兵守衛,安危自然不必擔憂。但表哥走了,她一個人住,無趣的很。

接下來的日子,周圍都逛遍了,風景也看膩,寶鸞開始想念長安城的繁華和熱鬧。

這一日突然有人登門拜訪。門童捧著帖子,管家將話遞到寶鸞跟前。

“來人途經此處,想討口茶吃,說是若能留宿一晚,那就更好了。”

莊子上時常有這樣的過路人,行旅途中多有不便或遇見什麽難事兒,同主人家說一聲。留飯留宿,多數不會被拒絕。

這種事兒由下面的管事處理就行了,管家卻把貼子送到她面前來,著實稀罕。

寶鸞細細問了幾句,很快明白管家此次為何不敢擅作主張。

第一,據悉此人相貌堂堂氣質高貴,舉止打扮非一般平民。連拉車的馬都是西域寶馬,下人穿的衣也都是綢緞。

第二,他姓百裏。

這才是重中之重。

百裏這個姓氏,一般人不敢冒充。

幾十年不曾出世的家族,不在朝堂,卻對朝堂舉重若輕。論人情,長安顯赫世族中半數以上欠百裏家一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