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頁)

班哥淡笑,一雙黑亮的眼盯緊她,炯炯有神。

他竟沒有反駁,寶鸞甕聲甕氣:“你亂說話,我不理你了。”

班哥貼近。

他越靠越近,她腦海中遽然閃過那日月光下隔著手背的親吻,已經忘記的事此刻湧出來,卻沒有了事後回想的驚慌。

她怔怔地望著他,手腳像是被定住一般,呼吸短促。

滾燙的氣息噴灑過來,她看清他兩扇濃睫根根分明,眼珠子如同黑曜石般又亮又閃。

像是羽毛輕蹭心頭,她有些癢,想撓一撓,卻不知道該撓何處,仿徨茫然,不得要領。

眼見他的鼻尖就要碰上她的,寶鸞猛然閉上眼。

班哥喉頭微聳,在她緊緊閉上眼的那一刻,倏然找回些許理智。

深夜闖進來本就不該,她從夢中驚擾,強撐著困意同他說了這麽多話,此刻定然困倦不已。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班哥替寶鸞掖好被角:“我走了。”

一陣輕風旋過,無聲無息。

寶鸞睜開眼。

屋內空蕩蕩,再無第二個人的身影。

她捶了捶床,臉腮鼓滿又癟下,一腳踢開絲被。

第二日,清思殿送來的禮物堆滿半間屋子。

傅姆在旁撫掌:“好了好了,這下總算好了。”

寶鸞呆呆出神,像是沒看到這滿屋的金玉之物。

半晌,她坐到窗下,撥弄漆盒裏的物什。

漆黑裏,有崔玄暉的書信整整疊齊,有齊邈之雕的玉佩翠綠欲滴,還有幾個兄長送的稀罕珍貴之物。

她將它們全都拿出來擺在一處,回頭看看班哥送來的那些禮物,心裏的躁動稍稍平復。

寶鸞長籲一口氣,撫著心口告訴自己:

她才沒思春。

只是沒睡好而已。

傅姆來問:“那些湯藥方子和面脂膏,還是送回去罷?”

寶鸞應下:“嗯。”

想到什麽,立時又道:“不送湯藥方子和面脂膏了。”

傅姆:“不送了?”

寶鸞點頭:“不送,就讓他黑著吧。”

膚白的郎君更為賞心悅目。

他最好還是不要變白嫩。

之後幾日,班哥得了空閑,邀寶鸞出宮遊玩。

說是遊玩,其實就是吃茶聽戲。

說來也怪,她吃了三日的茶,台上場場戲唱得皆是男女之事,無知女郎春心萌動,負心漢為名為利生二心。

扮演負心漢的小生們皆是一張白嫩面龐,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玩弄女郎的唱詞,唱得眾人義憤填膺。

而那女郎訴苦的唱詞,則是字字血淚。

班哥替寶鸞擦眼淚,不動聲色道:“愛慕之心,最易哄騙,小善日後可要擦亮眼睛。與其相信旁人,不如相信身邊知根知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