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零章 不動如山,其徐如林

“混賬!”

大司命望見下方這一幕,也不敢在鐘祥府繼續呆下去了。當即將城中幾名天位收攏,駕馭子午宙光盤離去。

她知道中流居士一直在外窺視,等著與她決一勝負。而隨著鐘祥府的開城失陷,無法借助城防法陣之力的大司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在此處與中流交手的。

如果她全力而為的話,未必不能勝。

可大司命現在不敢再受傷,她現在是維系整個襄陽的核心。一旦與中流居士兩敗俱傷,汾陽郡王李軒與少傅於傑,就可肆無忌憚的殺入襄陽藩的軍陣之內。

撤離的途中,大司命又目視白虎宮主史天澤,虛心討教:“這是為何?我觀襄王世子撫軍還是頗有章法,又對部屬施以重賞,怎會到舉城皆降的地步?”

襄陽藩的資金是充足的,這次他們帶來的銀錢黃金,就有五百萬兩之巨。

襄王世子也毫不吝嗇,全數用於軍中。

白虎宮主史天澤苦笑道:“宮主,再重的賞格,那也不及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

他神色肅穆:“宮主需知,昔日大金南侵,在中原所向披靡之時,可以十三騎擊潰趙軍萬人大軍,然後追殺百裏的。他們號稱是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大司命不由陷入凝思,雖然史天澤所說的事情與今日戰場無關,可她大概明白對方的用意。

白虎宮主史天澤看向了後方的鐘祥城:“現在那位汾陽郡王,就是這樣的狀態。這月余來連續數戰皆獲大勝,承德之戰誅滅述律平,潮白河之戰大勝名將梁亨,宣府生擒脫脫不花,兩日內平滅寧王之亂,是故其勢已成,氣吞萬裏如虎。

如今此人挾三十五萬水路重兵前來,試問鐘祥守軍豈能不懼?長江水師的炮艦轟擊,也令鐘祥眾多守將知曉此城不可久守,開城投降自是水到渠成。那位汾陽郡王以神將之姿,挾滔滔大勢而來,如狂濤大浪,對軍心人心的震懾,自然非同一般。

試問此等威勢之下,有多少人願螳臂當車?願拋灑性命強抗其無敵兵威?這也是兵法,不戰而屈人之兵。”

遠處的青龍宮主司神化聽了之後卻冷笑:“史兄,你還漏說了一句吧?如今人心在晉,大勢在晉,汾陽郡王自然無往而不利。我等所為,則如逆天行事,逆水而行,自然時乖運舛,進退無所,日暮途遠。”

史天澤有些不滿的斜目看了司神化一眼,卻沒有開口反駁。

只因司神化的話雖然很難聽,可說的卻是實情。

土木堡之後十四年來,大晉雖然內憂外患,可景泰帝施政,對社會底層一直優容有加,且愛惜民力,所以底層百姓還是心向朝廷的。

大司命的面色卻已恢復了平靜:“我們回襄陽。”

她想如果鐘祥守不住,那麽後面的宜城也沒必要再守了。

宜城臨河而建,四周又是平原,是肯定扛不住李軒三十五萬水陸大軍的。

果然在一日之後,當長江水師的眾多炮艦抵臨宜城。這些炮船還沒有開炮,宜城就已是滿城白旗。

宜城守將是襄王世子的心腹,倒是試圖頑抗。不過這位對宜城守軍的控制力,近乎於無,此人最終自裁於城中的遊擊將軍府。

此時李軒的數十萬大軍,就如排山倒海一樣的碾壓向前,襄陽南面的宜陽千戶所,南漳,鹿門山等地,都是迎風而降,瞬間克定。兵鋒所向,就如秋風掃落葉般席卷一切,橫掃千裏。

襄王世子用了一個多月時間占據的諸郡縣,在短短數日內丟得一幹二凈。

直到這大軍行進至襄陽,其所向披靡之勢才被阻住了。

襄陽是天下雄城,不但有著高大堅固的城墻,護城河也極其寬闊,其中最寬處廣達二裏,故而有著‘鐵打的襄陽’之稱。

在後趙時代,這裏就被當成軍事要塞打造。而在蒙元與大晉時期,朝廷對這‘七省通衢,通江達海,控扼天下腹心’之地重視有加,屢次予以增建加固。

尤其襄王被冊封於此地之後,對城防就更是重視有加。

鐘祥府陷落之後,襄王世子虞祁鏞就放棄了節節抵抗,層層防禦的希望。將他麾下所有的能戰兵馬都集中於襄陽,又將所有的火器都集中於此。

大司命吸取了鐘祥府的教訓,不但從沂王虞見深處借兵兩千,又將大量金闕天宮的道童散於襄王軍的軍伍內,助襄王世子虞祁鏞督戰。

這些道童在金闕天宮的地位,就如同奴仆。可他們的修為卻很不弱,普遍都在第三門,總數則達七百余人。

所以當李軒率領大軍抵達的時候,襄陽城已經被虞祁鏞經營的如同鐵桶。

城內整整十四萬兵馬,所有城墻都如銅墻鐵壁,糧草齊備,軍械充足,整整五十門紅夷大炮遙指著江面。各個方向的城墻,還有總數兩百多門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