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五章 效郭子儀故事

臨朝稱制?

在乾清殿前台階下肅立著的文武百官,頓時發出了一陣嘩然聲響。

他們知道皇太孫年幼,尚在繈褓當中。而天子就連‘亡故’二字都說出來,想必是情況不妙。

這種形勢下,天子勢必要擇一信任之人輔助幼主。

可今日天子提出的人選,就已令他們難以接受。

古往以來,可從沒有讓一個公主監國理政的規矩。

結果天子還準備讓虞紅裳‘臨朝稱制’,這讓他們感覺太過了。

“陛下!”

那文武百官當中,當即就有一位禮官出列:“陛下,如今宮中尚有皇後與貴妃在,由二位扶助太孫理政,才是名正言順,合乎禮法。

陛下您繞開後妃,以公主監國究竟是何道理?還有,臣憂他日公主外嫁,這大晉社稷或有危亡之憂。”

此時台階下的諸臣,已經是群情洶湧了。

不過他們才剛打算開口勸誡,景泰帝就一揮大袖,以浩瀚龍氣鎮壓全場,使得所有文武百官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股龐大恢弘的龍氣威壓,甚至讓他們無法移動軀體,也無法開口說話。

景泰帝則鐵青著臉:“諸臣工,朕此時已是油枯燈盡之局,離死不遠。而今只想趁著體內還有點元氣未散,多交代一些後事。你們在這個時候聒噪辯駁,居心何忍?又是何用心?”

他令群臣都啞然無語,然後向那禮官斜目看了過去。

景泰帝知道此人的質詢沒有任何惡意,都是出自於其忠直之心,所以他沒有生惱,只是語聲平靜無波的解釋:“你要問朕為什麽?自是因這後宮內院,朕只放心長樂一人。

如今的大晉,外有蒙兀人虎視眈眈,瓦剌大汗也先覬覦中原,其欲逐逐已非一日;內則有叛亂之憂,以沂王虞見深為首的正統帝諸子都於昨夜逃遁,襄王世子虞祁鏞與長寧郡主虞雲凰也不知去向,朕還知一些藩王早就陰蓄反志。

這次的宮變之後,朝局勢必糜爛,有無數的後患手尾需要處理。此誠所謂‘內憂外患’之局,皇後與貴妃都是深宮婦人,不知國家大事,哪裏能應付得來?朕意以為,非長樂長公主,不足以承擔朝綱,承擔社稷!”

那禮官不禁啞然,他隨後強頂著龍氣威壓,再次一拜道:“即便陛下定要委公主監國,那麽臨朝聽政足矣,何需稱制?”

‘臨朝稱制’與‘臨朝聽政’這兩個詞別看只有兩字之差,可性質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臨朝聽政’中的聽是管理的意思,聽政之意,就是管理國家大政。

‘臨朝聽政’雖然有上嶸視朝,預聞大小政事,管理文武百官之權。可一應敕令赦書,仍需以幼帝的名義頒行天下。是代表幼主的意志,代行職權。

‘臨朝稱制’則不同,始皇以來,天子的命令專稱“制”、布告公文專稱“誥”;

‘臨朝稱制’,就是將虞紅裳的一切規格,權柄與地位,都提升到‘天子’的級別。

景泰帝從容笑道:“正因公主監國一事前所未有,所以朕才必須重其權,厚其位,不如此,不足以權懾百官!不足以威壓宗室!至於她未來嫁娶,全由長樂她的心意。有你們這些忠直大臣護持大晉社稷,朕有何憂?”

他隨後又看向了群臣:“朕時間不多,這些思量原本無需述之於口。之所以願意向你們解釋,是希望諸臣工能夠齊心合力,同心同德輔佐監國,扶助太孫,安定朝堂,安定社稷!”

群臣聞言,則是一陣沉默。那位連續兩次質疑勸誡的禮官,也再沒有說話。

他們都聽說景泰帝言語中的決然與殺機,這位天子也將他的心意解說得明明白白,這個時候還要質疑,那就是自取死道了。

此時景泰帝又將大袖一揮道:“再宣,今日‘冠軍侯,中軍都督僉事李軒’於潮白河一戰討平逆賊,誅殺梁亨,克定虞祁鎮妄圖復辟之亂,於社稷功莫大焉。

著即加冠軍侯李軒為‘太保,汾陽郡王’,即日起執掌五軍都督府與神機營一應軍務,並入朝輔政,為內閣次輔,太孫虞祐巃需尊其為‘尚父’。”

他側目看向了首輔陳詢:“神機營擴軍至十個營團,總數十萬八千人,永為定制,兵部與戶部需優先撥給錢糧軍械。”

景泰帝這些話說出來,不但李軒為之一陣發愣。台階下的群臣,也是一陣呆若木雞。

首先大晉立國以來,可從沒有異姓王的先例,即便是昔日的開國大將中山王,開平王,也是死後追贈。

其次李軒以武人身份執掌國政,也是前所未有,更不用說他一人執掌‘五軍都督府’,管轄天下衛所數百萬大軍,還有如今公認為天下第一強軍的‘神機營’,權柄之重悚人驚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