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四章 兵權大增

與此同時,在仁壽宮內,這裏的氣氛卻是低沉壓抑已極。

襄王已經被押入繡衣衛詔獄的事情,早在半刻之前就傳入到了此間。可此間的主人,心情非但沒有因此轉好,反倒更加的郁恨惱怒起來。

“虞祁鈺!”孫太後幾乎從牙縫裏面吐出的聲音,她散出的氣息,甚至讓屋角都結出了一層寒冰。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這簡直是恣意妄為,無法無天!虞祁鈺他怎敢立一遠支庶孫為皇嗣?居然還是什麽遺腹子。祁鎮你那麽多的孩子,哪一個不比那不知來路的野種強?

那些言官禮官,還有那些翰林,難道就不知這是不合禮法麽?讓一個遠支庶種成為皇太孫,他們把書讀到狗肚子裏面去了?”

讓她驚怒的是,虞祁鈺寧願將皇位給一個外人,都不願從正統帝的膝下諸子中挑選皇嗣。

這置他們母子於何地?

上皇正統帝的元神,此時就顯化在孫太後的身前,他的面色同樣陰森無比:“孩兒說過的,虞祁鈺狼子野心,對孩兒與母親您陰懷怨恨,是斷然不會讓皇位落回到我這一系手中的。

至於那些言官,母親您也沒必要太苛求。如今襄王倒下,又有金刀案在壓制外朝的眾多賢良。虞祁鈺內外都沒有掣肘,又有兵部於傑,五軍都督府李軒為羽翼,分明是大勢已成,不可阻擋。就如他所說的,皇儲一事他一言可決。”

孫太後面色鐵青,詢問旁邊的國舅孫繼宗:“那個叫虞祐巃的小畜生,現在是由杭貴妃撫養?”

孫繼宗卻苦著臉搖了搖頭:“景泰帝不知是何想法,將那小畜生放在了他女兒虞紅裳的身邊。這幾個月來,我都曾嘗試往她的‘浮碧宮’裏面摻人,可卻毫無進展。

虞紅裳挑選宮女,完全不走‘尚儀’的渠道,她直接從外面挑人進來自己調教。我又嘗試從她們的家人著手,可結果查了一個月,都不知道她們是來自何處。”

‘尚儀’是宮中十二監四司八局之一,也是女官的名稱,掌禮儀教學。

理論來說,紫禁城的所有宮女,都需經‘尚儀’教導妥當,再遣送至各大宮宇。

“還有,她的公主府已經漸成氣候,景泰帝將幾個皇莊賜給了她,每年有百萬兩銀子的出息,本身又是天位,得以網羅了不少江湖高手。”

孫太後緊握著扶手,臉色鐵青:“這不合規矩!他敢這麽放肆?”

孫繼宗沒有答話,只是神色漠然的一躬身。

這當然不合規矩,可當今的皇帝是虞祁鈺,且大權在握,哪裏有旁人置喙的余地。

沒有金刀案的時候,孫太後還可以嫡母的身份牽制一二。

可現在孫太後困在仁壽宮不能動彈,景泰帝也就更加的猖狂無忌。

孫太後隨後又用冷冽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孫初蕓。

如果她這個外甥女出手,那個小畜生可能都活不過今夜。

孫初蕓卻不做理會,她直接偏開頭,看向了這座殿宇之外。

“不識大體!”

孫太後不由雙目圓瞪,一聲怒哼。

孫太後很想發作,狠狠地訓斥這個不明事理的丫頭。可當想到她還需要借助孫初蕓聯絡內外,就又強忍了下來。

“沒用的母後。”正統帝猜到他母親想要做什麽,他微搖著頭:“那個小畜生其實無足輕重,即便此子早夭,虞祁鈺大不了再抱養一個,這於他何損?

太祖二十六子,太宗四子,仁宗九子,這麽多的宗室,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年齡合適的孩子?他既然鐵了心,不想讓我重奪皇統,就有的是辦法可想。所以這非但於事無補,反倒會讓我們的處境更加兇險。一旦露了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

“祁鎮你說得對,我們不可能等到幾年之後。如今襄王雖除,可你我母子的處境,卻更加不堪。”

孫太後先緊閉著眼深深呼吸,等到她再睜目的時候,那眸子卻是殺機無限:“蒙兀人那邊,他們籌備的怎樣?”

正統帝面色清冷的回應:“已萬事俱備了,瓦剌在等我的心神之誓。可這誓言一旦發下,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去與他們聯絡。”孫太後一邊說著,一邊陷入凝思:“還有,外朝也該有點動靜,不能讓虞祁鈺將這皇嗣立得順風順水。

繼宗,我們手裏的那些言官禮官,還有那些宗室,該動得都得動起來,不要舍不得錢。這次哪怕能牽扯住虞祁鈺一二分精力,也都是劃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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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軒在宮裏面又呆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出了午門。

這是因不久前,他被都知監首領太監王傳化喚住了,說是天子召見。

李軒原以為景泰帝叫他過去,是為襄王後續的案件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