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六章 不留余地(第2/3頁)

皇甫玄機解除巫支祁封印之舉,已經是觸及這位高少保的底線。

曹易不知皇甫玄機到底是因什麽樣的緣由,要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舉,將巫支祁這等巨妖釋放。可這個家夥行事過於粗疏不慎,明知這是大逆不道,兇險之至的事情,卻偏還被誠意伯抓住了把柄。

此時那湖廣監察禦使司正梁雖已假死脫身,不知去向,無論繡衣衛,還是都察院,都沒有實質的證據,指證皇甫玄機。

可這個家夥當天子與這滿朝上下都是蠢貨,任其擺布糊弄?

至於國舅孫繼宗,這位大約是有意幫忙的。

可此時正值太子虞見濟暈迷不醒,景泰帝猜忌之心極盛之時。太後一黨豈敢在這時候跳出來,引發景泰帝的忌意?

而就在下一刻,才剛從吏部都給事中位置上升任都察院左僉都禦史的韋真,驀然從群臣中出列。

“陛下,臣彈劾皇甫玄機,於正統三十二年,征麓川期間驕淫不道,曾於軍帳中強招數十苗女歡宴,並殺良冒功,縱兵劫掠,殘殺百姓達數千人;又於正統二十七年任職京營都指揮僉事期間受賄三萬兩,與前任兵部侍郎尹春勾結,使京營采購殘次兵器甲胄五萬件,火槍七千杆。”

“竟有此事?”

坐在禦座上的景泰帝,頓時瞳孔一凝:“此話當真?韋卿你可有確實罪證?來人,速將韋卿的奏本取來給朕一觀。”

而就在一位內侍匆匆往韋真行去的時候,群臣中就有一位五品將官出列:“陛下,臣可為人證,當年武定候曹易征麓川期間,小臣也有從征。

皇甫玄機確曾在軍中召集眾將,白日宣淫,當日皇甫玄機命人強征的數十苗女,有三人殘疾,近半人在事後羞慚自盡。”

皇甫玄機不由向此人側目以視,只見那人正是自己在左軍都督府的下屬,一位五品經歷司經歷。因此人出身西川,乃是那位世鎮雲南的沐國公舊部,所以平日在左軍都督府中倍受他的排擠。

可這個家夥,他怎麽敢?

可這人僅僅只是開始,之後那武官當中,又站出了一人:“陛下,關於皇甫玄機與前任兵部侍郎尹春合謀一事,臣可為證,此外皇甫玄機還有與前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振勾連之嫌。

臣曾親眼見皇甫玄機與尹春在醉春樓歡宴不下七場,而眾所周知,尹春乃王振朋黨,而醉春樓乃是王振之侄王真的產業。”

而就在這人之後,出列舉證的文官武將竟然不下三十位。

皇甫玄機的臉色蒼白,眼神狂怒。

征麓川期,他確實強征苗女,召集部將飲宴。也確有縱兵劫掠,甚至是屠城之舉。然而那時大軍征伐麓川,置身濕熱煙瘴之地,士氣低迷。他身為副帥,不能不以這手段籠絡部將,穩固軍心。

至於正統二十七年期間,兵部侍郎尹春的那樁兵器案,更與他關系不大。

那時他只是一個都指揮僉事,在京營中的權柄連前十人都排不上,哪裏能做得了主?且那時他的兄長皇甫神機還在,對他管束甚嚴。

所以當時,皇甫玄機只是睜一眼閉一眼,照例拿個三萬兩紋銀而已。

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讓皇甫玄機手足冰涼的是,這些人竟欲將他打為王振一黨!

這真是荒唐,當初王振權傾天下,他們輔國公府也深受其害。他兄長皇甫神機更被奪去兵權,以至於在土木堡之變中,不敵萬軍之勢加身的也先,被那位蒙兀太師活生生的轟殺。

此事天下何人不知?他們皇甫家怎麽都不可能是王振一黨。

可此時天子已經看過左僉都禦史韋真的奏本,眼神更加森冷。

“尹春?王振?果有其事?”

“陛下!”皇甫玄機將頭盔取下,行入到堂中拜伏了下來:“征麓川期間,臣確實召集眾將飲宴過,卻絕無荒淫之舉,此事有臣麾下眾多部將為證。至於兵部侍郎尹春主持的兵器采買,臣從未參與,這些人是在栽贓陷害,請陛下明鑒!”

可就在這個時候,皇甫玄機望見群臣當中,又有一人出列。

“陛下,臣主持王振案期間,確有不少人指證皇甫玄機。有人說皇甫玄機曾三次拜訪王振私宅,與其密議,日常與王振相處,也有奴顏婢膝之舉。

臣當時因顧慮大局,看在前代輔國公皇甫神機壯烈殉國的份上,未曾深究。”

皇甫玄機拿眼看過去,然後就臉色蒼白。

他認出那是太子太保,陜西總督莊鎰。除此之外,這位還有個身份,景泰初年的都察院右都禦史。

昔日也是這位,在土木堡大變之後,首倡清算王振之罪。也是此人主持王振一案。

可這人不是在陜西坐鎮麽?是何時返回的京城?又為何要黨從李承基,向他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