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紫氣東來(第2/3頁)

孫繼宗愣了愣神,然後就驀然回頭,看向了魏白龍手中的那枚符箓。

不過此刻,更讓他心驚的,還是後方那些國子監生的神色。孫繼宗一目望去,只見那些學生,那竟無不都是眸含冷意,彼此相互議論著。

“我就說呢,護法大人他人品無瑕,怎會與人通奸?”

“果然是被陷害了,一個外戚,居然如此囂橫?如此大膽!”

“可惱,李遮天之死,天下間的儒生都該承護法之情。他好大的膽子——”

“那妖後的兄弟,豈會是個好的?”

“還故意在國子監內設局,其心可誅!”

孫繼宗還望見了身在人群中的國子監祭酒,以及國子監的眾多博士,講官,無不都是面現不愉之色。

他面色發白的轉過頭,然後神色沙啞的問李軒:“李軒你想要怎樣?”

他知道眼前這些酸腐儒生,正是他那外孫,太子殿下穩固儲位的最大資本。

紫禁城禦座上的那位,也絕不會放過任何整治會昌伯府的機會。

“首先需國舅爺一份文書。”李軒似笑非笑的拿著折扇朝宮小舞指了指:“必須由國舅爺當場書就,證明這位小舞姑娘與你們會昌伯府,沒有任何關系。

再然後,就該國舅爺想想,該如何讓我滿意,不將此事交由官府論斷。”

孫繼宗的臉色,當即一陣陰晴不定。而就在他猶豫不定時,那頭戴八梁進賢冠的老者,卻忽然開口道:“會昌伯,你們家的這些破事,可否稍後再提?”

他目光幽幽的看著李軒:“堂堂理學,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理學護法身份何等尊貴?文山印這等樣的鎮教之器,對我名教而言何等重要?竟落入一介不通的孺子小兒之手。”

李軒不由凝著眼看向這位:“這位大人言辭不善,就不知是當朝哪位國公?敢妄言我理學傳承?”

“放肆!”這是那老者身後的一位家仆,他怒瞪著李軒:“我家老爺,乃當朝衍聖公!”

李軒其實已猜到了幾分,他面無表情的抱拳一禮:“原來是聖人之後,失敬!可即便是衍聖公,也未免管得太多。理學護法的傳承,何時需要衍聖公的許可了?”

所謂衍聖公,乃是聖人嫡長子孫的世襲封號,從前趙開始,一直沿襲至今。

當代衍聖公,名叫孔修德。

不過李軒口裏說著失敬,卻一點敬意都沒有。

他前世的時候,在一個叫做某點的網站,好歹看過幾本意淫網文。知道曲阜孔家‘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貳臣’的名號。

最讓李軒無法接受的是,民國年間末代“衍聖公”孔德成寫的首詩,“江川珠泗源流合,況是同州豈異人”,鼓吹“中日同文同種”。然後孔德成的堂叔孔令煜,還發電文恭賀汪精衛“還都三周年”。

而在這個世界,據李軒所知,這山東的曲阜孔家一樣是劣跡斑斑,甚至更有甚之。

這樣一個世族,哪怕是聖人之後,也不值得李軒尊重。

那衍聖公孔修德的臉色,明顯浮上了一層青氣:“理學乃我儒家一脈,老夫身為聖人之後,如何就管不得?”

他踏前一步,一股恢弘浩氣自身周沖卷而起,在‘轟’的一聲中,使屋頂與周圍的墻壁家具,都化為齏粉。

此時周圍百丈方圓之地的所有人等,都同時感受到這憑空而生的強橫念壓。

“日前就有老爺發信於我,說到這一代的理學護法,竟是一個年紀不足二十,不學無術的黃口小兒,並為此深深憂慮,擔憂我儒家氣運因此衰落。”

孔修德說話的同時手捋胡須,氣質儒雅出塵,浩氣凜然:“老夫今日入京,就是欲觀一觀你這位靖安伯的成色。如今看來,確是目無尊長,狂妄不羈。

老夫不知虞子與那些理學先賢,為何會選你這樣的豎子做理學護法,也不願置評。然則以你如今的能為,如今的性情,卻是萬萬擔不起理學護法的重任!”

此時孔修德的眸子中,竟滋生出赤紅光澤,注目著李軒:“你若還有半點尊師重道之心,就速速把那文山印交出來,由老夫代為保管。他日待你的人品學識,都能擔得起理學護法一職,再從老夫這裏將文山印取回不遲。”

他原本是欲借李軒與孫繼宗侍妾通奸一事,直接名正言順的將那文山印取到手。

可惜這位國舅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不過孫繼宗的謀劃在孔修德看來,成則更好,敗了也無所謂。

讀書人都有唇刀舌劍,以‘衍聖公’的身份名位,他一樣能把黑說成白,白說成黑。以言辭取得‘大義’,甚至逼迫李軒就範,將文山印強‘借’到手,結果也是一樣。

李軒承受著孔修德的浩氣重壓,心內暗暗凜然。他不明白眼前這位,到底是出於什麽緣由要與他為敵,可此人的惡意,還有對文山印的覬覦,都讓他心內警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