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能以眾淩寡

“如果李軒你是為擔憂家裏,其實大可不必。你們誠意伯家鎮壓長江已近三百年,那些水下的龍王與大妖如今都只賣你李家的面子。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陛下不會輕易更換操江水師提督的人選。只因那些妖族發作起來,影響京師漕運與商船也就罷了,一旦發起大水,誰都擔不起責任。”

江含韻又語含敬佩的說著:“我爹說誠意伯公忠體國,有古大臣之風。哪怕被奪職之後,也在極力維持大江上下的安寧。換成別人,這個時候即便不掀桌鬧起來,也早該做壁上觀,看朝廷的熱鬧了。”

李軒聞言錯愕,原主的記憶中可沒有這一節。他只知誠意伯李家與那些龍王及大妖們勾連很深,卻不知誠意伯在長江兩岸,居然這麽有牌面。

江含韻的語聲在此處忽然一頓,神色錯愕的擡目看向了前方,李軒也側目看了過去,然後眼現凜然之色。

只見對面十幾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一起氣勢洶洶的向他走過來,其中的絕大多數,李軒都很熟悉,其中幾人還跟著已經翹辮子了的崔洪書,一起跟他幹過架。

那都是南京城的老紈絝了,不同的是原身混的是勛貴圈,對面幾人則是屬於文官系統的官二代。

唯獨被眾人拱繞著的那位,李軒非常陌生。此人十八歲左右的年紀,面貌俊朗,儀表堂堂,身形則高大健壯,至少高過李軒半頭。他的目光緊鎖著李軒,眸中隱含兇光,腳下則是大步流星,行走帶風。

江含韻用團扇掩住了半邊臉,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好像是來找你麻煩的,十幾號人呢,人多勢眾,領頭的那家夥已經接近四重樓境,快突破了,看來你這次情況不妙。”

李軒卻是底氣十足:“有校尉大人在,我李軒何懼這一群宵小之輩?”

據他所知,自己這位上司是極其護短的,由攬月樓一案就可知一二。

何況他現在身上還有著一套‘夔牛夜光甲’,真打起來,眼前這些弱雞都未必能夠破防。

此時彭富來與張泰山,也壯著膽子湊到了他們的身邊,前者一臉的諂媚:“人多又怎樣?這樣的垃圾來個兩三百人,都不夠校尉大人您一只手打的。”

李軒則低聲詢問:“富來你可認得那是誰?之前沒見過。”

論到人面之廣,彭富來遠勝於他。

這胖子果然沒讓他失望:“這人名叫張進,是榮國公之後。雖然不是嫡支,可他的父親在朝中已官至侍讀學士,詹士府少詹士。謙之你什麽時候得罪他了?”

大晉朝的詹士府是輔助太子的機構,侍讀學士則是翰林院的首腦之一,這兩個職司雖然官職較低,可無不清貴無比,距離入閣成為宰相輔臣都只有數步之遙。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年輕人已經走到他們身前。這位站定之後,就半眯著眼,仗著身高的優勢俯視四人:“你就是李軒?”

這個時候,周圍已經響起了一陣嗡然聲響。湖邊許多人都已經被這邊的動靜驚動,向這邊匯攏過來。

“你又是誰?找我貴幹?”

李軒的回復也很不客氣,不過他才剛剛開口,對面就擡手一拳轟擊過來。赫然夾帶著風雷之力,勢如離弦之箭。

如果不是李軒機警,早就在身上用了一張‘風行符’,必定會被對方一拳打中鼻梁。

此時他卻借著符法之力,往後飄退一丈之距,險險避開了那打過來的拳鋒,然後皺眉看著對面:“這裏是許國公府,你確定你要在這裏動手?”

“稍後我自會向這裏的主人請罪。”

張進冷笑,他猛地一拳重擊掌心:“今天本公子就是要揍你一頓,便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你要是害怕了,不想挨打,那就跪地求饒,自認畜牲,喊三聲對不起席二小姐,本公子可以大人大量,饒你一次。”

李軒頓時眸光一厲,如刀鋒一樣往人群中的那位席二小姐看了過去。

他還以為這又是原身留下的恩怨,結果卻是這位相親不成的席小姐在挑事生非。

“還跪地求饒?”彭富來噗嗤一樂:“勸閣下三思吧,今天真動起手來,對你們沒好處。”

“你是那個彭富來?你以為現在的誠意伯府還能護得住你彭家?甘願再當這家夥的狗腿?”

張進不屑一哂,然後一絲絲電流從他的拳掌交匯處溢散開來:“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都給我動手。今天只要不出人命,都算在我頭上——”

可這位的語聲卻戛然而止,他發現情況不對,周圍十幾個夥伴赫然都身軀發抖,小腿都打著哆嗦。

“他身邊那女人是江含韻。”有一人臉色青白的走到張進身邊耳語:“大名鼎鼎的血手修羅!”

這位翰林侍讀家的公子,也瞬時身軀微顫,臉色忽青忽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