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哥心很酸

那一下真把厭西樓拍懵了, 肩膀脫臼的痛楚不是每一個人……每一只狐狸都會承受的。

他又氣又痛,眼睛裏都泛出晶瑩的淚花了。

厭西樓磨了磨牙,轉頭就要隔著鹿雁沖萬金油嚷嚷, 結果發現萬金油連著椅子將鹿雁和他自己的位置對調了一下。

現在萬金油就坐自己身邊,但他不看自己,他看鹿雁。

厭西樓:“????”

厭西樓莫名就更生氣了!

“萬……”

“噓!”

厭西樓才開口, 萬金油就擡手阻止他說話。

對上大師兄那雙看過來的含著淚光,紅通通的眼睛時, 鹿雁的心砰砰跳。

大師兄他剛剛聽到了?那他……

萬金油……不,鹿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妹妹還活著, 更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到她。

前兩日他在無涯谷摸地形時, 無意間摸到了一處小孤峰,孤峰上就只有一座小木屋, 裏面陳設的東西很簡單,也很普通, 甚至因為年歲太過久遠, 大部分早已腐化。

可有一樣東西,這麽多年過去卻依舊完好無損,上面除卻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外, 甚至還有當初妹妹身上天生的香氣, 比梅香淺淡的香氣, 帶著點甜味。

是妹妹的小肚兜,紅色的, 上面是娘自給她繡的名字,還有‘歲歲平安’這四個字。

娘是個醫癡, 平日裏除了精修醫術與修煉外, 別的都不擅長, 若非與爹青梅竹馬,若非爹當年願意給她嘗百藥,她都不會與爹成親。

他出生後,爹說娘也就隨便看了一眼,但是妹妹出生後,娘就很歡喜,醫也不修了,整日抱著妹妹逗弄親親,從來不做針線活的她更是拿起了繡花針。

給妹妹做的那個小肚兜的面料是水火不侵的上古龍鱗與鮫絲制成,那面料足夠做一件裙子,多余出來的一塊布,娘才給妹妹做了這個肚兜。

為了繡好上面的字,娘練習了很久,他記得當初娘說,等她的手藝再好一些,就給妹妹做一件水火不侵的裙子,再煉制成法衣。

他們一家住在最南邊的一處幽谷裏,靠山靠水,娘還種了一片藥田,爹養了一些雞,旁邊有一處空地是平日爹教自己修煉之處,他們過得平淡且溫馨。

可惜,所有的一切在妹妹出生半歲後就都毀了。

娘將那件料子封鎖在芥子囊裏,因為妹妹是在娘出外替人治病時丟的,所以她將一切過錯推到了看護妹妹的爹身上,她和爹大吵一架,差點把爹毒死,從此和爹一刀兩斷,水火不容,性格也大變,自妹妹丟失後,她再也不願意見爹。

原本最是溫柔愛笑的爹再也沒有笑過,一夜白了頭,自責至今,連話都沒有說過,一直在找妹妹,卻很是自閉,不願與人接觸。

當時留下的周圍證據都顯示妹妹是被野狼拖走吃了,只是爹和娘一直不相信,他也不相信,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希望越來越渺茫,徹底成了絕望。

就連他,也與爹娘有幾百年沒有聯系過了。

可現在,從絕望裏卻忽然生出了花。

鹿歸盯著鹿雁看,眼底濕漉漉的,鼻子酸澀得不行,他仔仔細細端詳面前的這張臉,黑珍珠一樣的眼睛,和她小時一模一樣,嘴角的小梨渦也一樣,單打獨鬥的一只,笑起來才有。

只是,她身上沒有小時候天生自帶的淺淡梅香味道,所以他當時疏忽了,沒有多問一句她的真名。

鹿歸絲毫不懷疑,這就是他妹妹,從第一眼見到時的感覺不會騙他。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時,妹妹就叫他哥哥了,頓時眼淚狂流,止也止不住了——鼻涕泡都要出來了。

鹿歸想掏肚兜認親,又覺得此時好像不太合適,張了張嘴,回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那兔崽子說的‘阿妹’兩個字,當時他就要喊出‘阿妹’兩個字。

結果就被鹿雁捂住了嘴巴。

鹿歸操著一張英俊猛男劍修的臉,淚眼婆娑地看著鹿雁,還有點委屈的樣子,眼神裏寫著‘阿妹你幹什麽阻止我喊你?’

鹿雁十分感動鼻子酸澀地看著大師兄……看著哥哥。

她很確定,面前的就是她哥哥鹿歸,因為富貴一直在她耳邊叭叭叭:“太令人感動了,原來萬金油就是主人的哥哥,原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但她不知道哥哥怎麽就忽然確定她是他妹妹的,難不成就因為聽到剛才她和恩人的對話嗎?

不!肯定是他們兄妹心有靈犀!

鹿雁沖著鹿歸眨了一下眼睛,表情認真,眼神裏表達出一個意思——‘哥,我們先穩住!’

鹿歸一個大老爺們哭得和傻子似的,他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他有許多話想問妹妹,比如,她這些年在哪裏,又在做什麽,身上怎麽不香了,又怎麽會和那個狗崽子在一起的?

在旁邊抱著國強的黎素素一臉狀況外,她與萬金油也算是認識很久了,還第一次看到他哭得和個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