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如果是被洗腦了的話,想要解開還是要費一番功夫……尤其是如果動手的人是另一個他自己的話就更是如此。

就在太宰治略微蹙著眉,往愈發不妙的方向想去的時候,案例中的主人公哭笑不得地打斷了他的思路,“倒也沒必要把你自己想的那麽糟糕吧?”

“你就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可能性嗎,小姐?”太宰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或許你可以仔細想想自己的記憶中有沒有斷層存在?”

夏綺沒好氣地回道,“沒有,而且他也沒有要這麽做的理由!”

這可不一定……但太宰治到底沒有說出口,只是勾了勾唇,雙手環在身前,略微揚起下顎,示意她望向前方。

在大樓陰影側面的空地上,兩個西裝革履的人正一人一邊反按著一個人的肩膀,旁邊幾個黑衣人在見到太宰治後就迅速迎了上來。

“背著港口Mafia為其他組織牽線搭橋……這也就罷了。”他輕聲說著,略微歪過頭,接過手下畢恭畢敬地遞過來的手槍,裸露在繃帶之外的鳶眸中毫無波瀾,既沒有嘲諷,也沒有憐憫,空洞到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還因為自己的貪婪,打算幫他們將毒品運進橫濱……該說你是膽大好呢,還是單純的愚蠢呢?”

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拼命仰著頭,一邊因為自己的動作帶動了先前被審訊時留下的傷口痛呼,一邊苦苦哀求著說他也不過是為生計所迫,更何況只是少量的那種東西根本影響不到港口Mafia的統治,左右不過是他能把所得全部上供,只求太宰治能夠留他一命。

但是在見到太宰治的表情始終毫無所動之時,他終於崩潰了,怒罵道,“你這個——”

太宰治在他剛開口時,就扭過頭去對夏綺小聲道,“我賭他下一句肯定是‘惡魔’?”

他話音剛落,對方就如他所料的吼出了這兩個字,還附帶著各類惡毒到了極致的詛咒。

“太無聊了。”少年嘆了口氣,慢條斯理地給夏綺展示了一下他手上握著的槍支,一點一點地磋磨著叛徒的精神,讓他始終抱著一線希望的同時,又不斷地被緊逼而來的絕望所壓迫著。

這理當是很瘆人的景象,但面前的女性除了些許的不適以外,並沒有展露出過多的同情意味。

大概是注意到了太宰治的探究,她略微低下頭,神情之中稍有些許嘆息的意味,“哪怕是在我出生的地方,這樣的罪行同樣是毋庸置疑的死罪。”

“哎……這一點居然是真的嗎?”黑發的少年興味盎然道,“我還以為全部都是假的呢~”

說著,他又轉過頭,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最後一次機會,要是還不打算說的話,那就——”

就在夏綺看著被太宰治倏地強行塞過來的槍支,一臉頭疼地扶著額的時候,始終被按的嚴嚴實實叛徒突然發出了一聲痛呼,緊接著借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用力一掙,直接掙脫了身旁的黑衣人,沖著太宰治直勾勾地撲了過來。

遠處的角落裏,一只純黑色的貓咪眸色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因為情緒的激烈波動而轉變為了豎狀的細長瞳孔中滿是森然的意味。

它的尾巴輕輕搖擺了一瞬,但是在下一秒,它就消失在了原地。

……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索,我下意識地一把扯過了太宰治,從身後把骨架纖細的少年攬住腰抱在了懷裏,向後一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顧不得尾椎骨處傳來的痛意,我握著槍,將槍口對準同樣轉過了頭來的叛徒,快速道,“拉保險。”

太宰治反應極快地替我拉開了保險,我在本能地略微收緊了手臂之後,就像是從懷中的人身上獲得了無限的勇氣,讓我能毫不猶豫地對著面色猙獰著再度試圖撲過來的那人扣下扳機。

雖然他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一個人……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光是這一點類似的錯覺也已足夠。

——如果要問我這一刻在想什麽,我想我的第一反應是如果太宰治的部下開槍有可能會誤傷到我和他,必須盡量壓低身形,第二反應是這應該能算是正當防衛吧……順帶著下意識地把槍口下壓了一下,對準了對方的腹部一側。

雖然這個地方內臟很多,但其實如果是槍傷的話,反而有可能會比打到腿上更容易醫治一些……畢竟腿上可是有著主動脈的啊。

至於哪怕他不死港口Mafia也不會放過他這一點就跟我沒什麽關系了,他犯下的本來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我問心無愧便已足夠。

但當我扣下扳機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這把槍裏沒有子彈??

只不過槍聲的確響起了……眼前的人也同樣應聲倒地,血泊緩緩地自他身下蔓延開來。

是太宰治的部下開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