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2頁)

我心累地嘆了口氣,被觸動的感懷與理智帶來的無語感交織在一起,讓我一時之間仿佛提早數十年就親身體驗到了‘中年男性在家庭和工作之間的抉擇與博弈’這樣的苦痛二選一……

至於為什麽是中年男性,主要是因為從感性的角度上來說我覺得還是太宰更像妻子一點吧??雖然我也很想表現的柔情一些,問題是我感覺我哪怕演都演不出櫻花妹的那種敏感與多疑來……尤其是離異過後的那種……嗯,還是更像寡婦,我說的果然沒錯,不愧是我。

我想了想,認認真真地對正端坐著用那雙像是貓眼石般剔透的眼眸注視著我的貓咪道,“談戀愛會使人變傻,這句話果然沒錯。”

……

太宰治在剛剛聽到耳麥中熟悉的聲線時就嗖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改原本懶洋洋的神態,整個人渾身上下緊繃的就好似是遇到了天敵的小動物一般,他用力抿著淺色的唇瓣,鳶色的眼眸中寫滿了‘這是什麽??’、‘這不可能??’一類的震驚情緒。

這讓剛剛被他突兀的動作給驚到了一下的中原中也也懵了片刻,他遲疑道,“你——”

結果他第一個字的音節剛剛出口,太宰治就一轉頭,連半個眼神都沒留給他,活像是見了鬼似的直接沖出了休息室。

他甚至都無心去挖苦兩句明顯被他嚇得難得有些茫然的中原中也,只是勉強維持著臉上的面無表情,徑直走入了自己的辦公室,反鎖了房門,背靠在冰冷的實木門框之上,腦海中罕見的空無一物。

在第一個竊聽器被破壞掉的瞬間,他還在漫不經心對核查著手上的資料,覺得這一遭自己大概會是無功而返了。

畢竟對方都已經檢查到了放在手包隱蔽角落裏的竊聽器,沒道理會錯過他隨手放在她外套外側的那一枚才對。

雖然太宰治很少會進行類似的多余舉動,不過他一貫隨心所欲,只是突然覺得可以放第二枚試試,他就順手加上了……當然,放這麽明顯的位置或許會被認為是挑釁?那可真是太好了,人在被激怒的狀態下才會更容易展現出真實的目的哦?

但是、現在他聽到的,又是什麽?

是來自對方的奚落嗎?是反過來想要激怒他?

不對,這不可能是拙劣的模仿,哪怕是經過了電子訊號的兩次轉換,他都能聽出那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的用語習慣。

遣詞、斷句、尾音……

越是想要證偽就越是陷入無法分辨的茫然之中,搞什麽,他怎麽可能會說出這種話?哪怕是對著織田作,他都無法想象出自己磕磕巴巴地訴說著那麽——那麽光是聽著都快令他惡心到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的話語。

搞什麽……

太宰治的指尖一度握緊了耳機,纖長的指節用力到骨節泛白,就連吐息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但他到底沒有徹底將設備遠遠地丟開,只是掩耳盜鈴般地稍微挪開了一段距離,斷斷續續地聽著耳機內傳來的聲響。

就在耳機內傳來的話語中止了片刻,又或者是幾分鐘之後,那邊才輕輕地響起了點因為對方的動作而帶起的衣料摩擦聲。

“稍微有點想聽他親口這麽說?”像是溪水流淌般清越的女聲響起,她輕笑了一聲,“不過……一定很困難吧。”

她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尾音之中帶著點鮮明的悵然若失,又染著毫無半分虛假的思念。

太宰治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這對他而言幾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原本終日裏算無遺策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如此堪稱失態的神情。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再度響起來的話語後,太宰治的瞳孔驟然收縮,一種他自那通電話伊始就刻意回避著的猜想瞬間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緒。

從未經歷過這般劇烈的情感波動的少年靠在身後的房門上,手掌緊緊地攥住了自己身前的衣襟,絲毫不顧內裏那件價值不菲的襯衣被他自己揉的皺巴巴的,不復往日的氣勢淩然。

太宰治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跟森鷗外說這個任務他完成不了,他最好還是另請高明……但是,這樣的機會森鷗外不可能輕易松口,光是想想就知道毫無準備地去提肯定會遭到否定,而且,對方肯定會試圖探究他不願意繼續這項任務的原因。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