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惡性事件

梁燾徹底怒了,一把將吳居厚手裏的公文摔在地上,騰的起身。

“他們辦不了,我找能辦的人去辦!”梁燾說著,氣沖沖的就要出衙門。

吳居厚連忙跟著,道:“尚書是要進宮嗎?官家剛剛見過種師中,聽說,現在出宮,去了眾王府。”

梁燾腳步一頓,道:“眾王府?我記得,還沒建成,官家去哪裏做什麽?”

吳居厚瞥了眼門外,低聲道:“九殿下為了做表率,已經搬過去了。官家,十有八九是去找他。”

梁燾神情越發難看,恨聲道:“聖君不眠,夜裏奔走,是我等的無能!”

吳居厚不說話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大宋處處用錢,國庫寅吃卯糧多年,唯有‘內庫’的皇家票號有余錢。

官家這大夜裏過去,明顯是找掌管皇家票號的九殿下商量辦法了。

話說回來,皇家票號被戶部明裏暗裏,各種手段借出了近三千萬貫,現在還能拿出來嗎?

吳居厚這樣想,梁燾同樣思索著道:“征討李夏得來的戰利品,多數在皇家票號,折算出來,也有了幾百萬貫,希望能湊一湊吧。”

趙煦禦駕親征征討西夏,獲取的戰利品,除了那些金銀玉器之類,最多的,就是牛羊了,多達幾十萬頭。

至於戰馬之類,全數歸屬兵部消化了。

吳居厚又瞥了眼外面,低聲道:“尚書,其實鹽政上,也可拿到一些貼補國庫。”

梁燾心裏稍松盤旋,道:“你想怎麽做?”

吳居厚又瞥了眼門外,越發低聲道:“我們可以請求官家將鹽政徹底交給我戶部,而後我們理清產出,售出,這中間的所有收入,歸入國庫,每年少說也有個一千萬貫。”

梁燾聞言,登時意動,又有些為難。

大宋的鹽政相對來說是復雜的,並不統一,管理上由於特殊的制衡制度,自然是布滿了蛇蟲,大體上類似於轉運司,有專門鹽課管理,直接歸屬於朝廷,但收入,不足實際三成。

這鹽政是自太祖立國以來就沒怎麽動過,一舉一動牽扯大宋千家萬戶,弄不好就是民怨沸騰,得不償失。

再說,這筆錢,是歸屬朝廷,不走戶部的,在三司衙門被裁撤後,諸多權力歸還戶部,唯獨鹽政,被章惇死死拿捏在手裏。

梁燾左思右想,還是搖頭道:“別的還好說,鹽政這件事,怕是官家都不同意給戶部。”

吳居厚又瞥了眼門外,道:“不給我們也可以,但我們總得經手吧?鹽政不走國庫,終歸是說不過去的。再說了,鹽政的收入,還不在朝廷的預支範圍,進出總得有個說法吧?”

實際上,鹽政雖然歸屬於政事堂,可渠道漸趨於皇家票號。

也就是說,皇家票號在逐漸接受官鹽的銷售。

梁燾還是拿不定主意,道:“這個暫且放放,我找時間,試探一下蔡相公的口風。走,先去眾王府。”

官家大夜裏去籌錢,身為戶部尚書不露面,著實說不過去。

在大宋君臣為錢糧發愁,用盡渾身解數的時候,江南西路再次發生惡性事件。

洪州府,南昌縣。

宗澤,周文台,李夔,陳浖,外加一個陳榥,四人在座,一個人站在下面。

他手裏拿著一份公文,擡頭看了眼幾位大人物,道:“從各處通報,總計來看,被損壞的橋梁二十二處,破壞的官道六十裏,還有工部主修的一些功德碑,亭樓,堤壩,船只……”

宗澤,周文台,李夔,陳浖四個人,幾乎表情一樣,含怒忍發,面沉如水!

周文台與蔡卞相似,是一個不觸及底線就是好脾氣的人,現在,明顯是觸及他的底線了。

他看向三人,怒聲道:“我的態度是,命巡檢司,皇城司即刻拿人,有多少拿多少,膽敢聚眾反抗,就地格殺!請南大營派兵協助,若有民變,一律剿滅,不分輕重,以謀逆論處!”

陳浖是工部侍郎,主要負責江南西路的各項工程,現在工程遭到大面積毀壞,他是最憤怒的。

但他沒有說話,說到底,他的權力不在這裏。

李夔脖子動了動,頭上青筋暴跳,道:“南大營,這幾天,出現了數百逃兵,並且還在擴大。”

宗澤深吸一口氣,強壓怒氣,看向陳榥,道:“你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麽?”

陳榥是陳皮的侄子,派給宗澤,是有培養,也有監視意圖的,本身的位置十分低,就是個普通文吏。

他聞言,又看到四位大人物的目光,有些畏懼,還是硬著頭皮道:“這些人選擇這個時候動手,就是趕在了十三殿下離開之際,說明他不是臨時起意,是早有圖謀。一夜之間破壞了這麽多,說明他們串連了非常多的人,很可能江南西路的官員摻和其中,以洪州府,撫州府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