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糊弄

在許將回京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南方的李夔信。

李夔是兵部侍郎,許將是參知政事兼任兵部尚書,有事自然是向許將匯報。

在回京的馬車上,許將看著李夔的信,仔仔細細,十分認真。

李夔的信很長,寫了很多東西。

從虎畏軍的變革,南大營的建立,新兵招募、訓練,江南西路總督府,以及宗澤等人的種種作為,江南西路發生的大小事情,都在這封信裏。

“有些著急,有些過了。”

許將輕聲自語。

從李夔的信裏來看,江南西路的種種事情以及巡撫衙門的諸多應對手段,嚴重出格,不單是違背祖制那麽簡單,對於現行的法度,也大有問題。

許將左思右想,將這封信慢慢放下。

作為不屬於新舊兩黨的‘帝黨’之人,許將與章楶一樣,極力的想要立身於黨爭之外,可又擺脫不掉。

對於政事堂的急切,蠻橫的推動‘紹聖新政’,他心裏有不同想法,但卻無力阻止。

章惇太過骨組織,很少有人勸說得動。

加上他是攜憤而歸,對於‘新法’有著太深的執念,‘新法’是他的逆鱗,不可觸碰!

章惇還好說,是容得下的人,也肯聽人說話,雖然未必有用。

最令許將無奈的,是宮裏的那位年輕官家。

這位年輕官家太有主見了,對諸多事情有他的看法。

這位年輕官家,看上去溫和有禮,禮賢下士,大度有容,凡事有商有量。但在‘紹聖新政’的問題上,這位官家看似全權交給了章惇,實則他才是真正的幕後變法者。

許將有把握說動章惇一些事,卻沒有把握說服趙煦。

“也不知道誰能勸說動官家……”

許將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人選。

官家的親近之人,太妃,皇後,或者寵妃,在政事上,都不能影響趙煦。

那就是宮外,數來數去,可能會有不少人,可仔細辨別,還是沒有一個人,能有把握勸說住。

“還是得與章相公談一談。”許將輕聲道。

大宋的問題太多的,他這一趟也發現了很多問題,需要著力解決。這些事,離不開樞密院與章楶。

他也想著,借由章楶,與趙煦說一些事情。期盼著,能起一點作用。

在許將看李夔信的時候,李夔與趙似,童貫等人的剿匪行動還在持續。

他們坐鎮南昌縣,調集了整個南昌縣武裝力量,力求全面剿匪,將江南西路的匪徒剿滅的一幹二凈。

李彥帶著南皇城司的緹騎,極其賣力,短短半個月,就走遍了洪州府,剿匪數百人。

而江南西路巡檢司逐漸成為主力,其他各府縣的巡檢司不斷組建,人手擴大的極其快速,短短時間,就有近三千人。

李夔也在調集總督府的人馬,在各府縣組建府兵,縣兵,替代原來的兵卒,嚴厲的規範新制度。

此事,撫州府下,金溪縣。

葛臨嘉帶著人,親自指導金溪縣的制度改革。

他除了接第一步管金溪縣的人事,第二步就是錢糧。

由於知縣在府城,迎接葛臨嘉的是一個典吏。

他滿臉笑容,從容的帶著葛臨嘉等一行人打開了縣倉,邊開鎖邊道:“府尊,撫州府是大府,金溪縣也是地傑人靈,人豐地富,去年的錢糧,除了上交朝廷的,都在這裏,總數是十一萬貫。”

一個縣的倉庫積蓄,能有十一萬貫,也足以說明金溪縣確實是有錢,並且財政富裕,健康。

葛臨嘉身邊有既定的吏房,戶房官員,還有一些當地的原本大小官吏。

他們看著這個知縣親信,心腹在開鎖,神情是各異。

本地的人都在憂心忡忡,不知道進去後怎麽收場。

而葛臨嘉帶來的人,都在冷笑。

他們哪裏不知金溪縣的情況,去年就虧空了,一直在向府裏要錢,這會兒倉庫裏就有錢糧了?

典吏打開門,就與葛臨嘉笑臉滿滿的道:“府尊,請。”

葛臨嘉面無表情去,擡腳走進去。

擡頭看去,半倉都是滿的,一袋袋麻袋落起,十分充盈。

典吏拿過一個錐子,道:“府尊,您可以隨意檢查。”

葛臨嘉看了他一眼,拿過錐子,向裏面走,他沒有管前面的,走到中間,兩邊看了眼,道:“兩人,將這一袋抽出來。”

當即有兩個衙役上前,用力的將當葛臨嘉說的抽出來。

金溪縣本地官員越發不安,不斷的看向那典吏。

典吏忽然不在意,就站在葛臨嘉身旁,保持著從容微笑。

葛臨嘉瞥了他一眼,用錐子刺破,抽出來一看,大白米,十分幹凈。

葛臨嘉又向前走了幾步,道:“將這裏的扒開,從裏面掏出一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