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海貿與海軍

蕭天成喝著酒,看著街面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神情是不掩飾的羨慕。

北方是苦寒之地,地貧人稀,相比於宋人的土地肥沃,人傑地靈,著實令他心生怨憤。

憑什麽自信高傲的大遼要縮在北方受盡苦楚,宋人貪婪懦弱卻享盡榮華富貴?

蕭天成心裏有些不甘心,目光炯炯。

‘先帝們南出是對的,可惜,未盡全功,據說,江南比開封城還要繁華,不知道真假……’

蕭天成心裏不停的轉念,又回歸眼下的局勢。

由於宋人的突插一腳,他們大遼計劃兩年的‘滅寇’計劃功虧一簣,拓跋母等叛軍跳脫了包圍圈,又苟延殘喘了。

現在北方天寒地凍,無法出兵,待到開春,又會是那些餓急的叛軍出動的時候。

那時,他們大遼將繼續投入重兵,無數錢糧去平叛。北方天寬地闊,除非找到叛軍主力決戰,否則這場叛亂,還不知道持續到什麽時候。

‘必須要斬斷宋人的手腳!’

蕭天成心裏發狠。

宋人不止膽敢插手他們的內亂,還在幽雲十六州集合大軍,狼子野心已經顯現,他們決不能容忍!

他來這一趟,是因為他們大遼的定策是‘先內後外’,先平定內亂,再集中兵力,給予宋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蕭天成邊上的漢人一直注視著蕭天成的側臉,雖然蕭天成一直不動聲色,但偶爾間臉角以及眼神還是閃露兇光,令這個漢人好生琢磨。

他出生在北方,自小就是遼人,他不認為他與宋國宋人有什麽關系,為大遼是盡心盡力。

“咦……”

正看著街面浮想聯翩的蕭天成輕咦一聲,目光盯住了街道上的一個年輕人。

漢人探頭看去,立刻俯身低聲道:“尚書,就是他了,宋國皇帝的九弟,申王趙佖,現在主管那個皇家票號。”

蕭天成神情有些晦澀,慢慢浮現笑意,道:“用一個瞎子,宋過還真是沒人了。”

身側的漢人嘿笑一聲,道:“尚書,據我的判斷,宋國這位年輕官家著實是無情無義之人,趙家的宗室裏已經沒剩下幾個人,除了這個瞎子趙佖,其他的不過十歲左右,確實沒人可用了。”

蕭天成笑容越多,喝了最後一口酒,站起來,道:“走,會會這個申王。”

漢人一怔,這不是他們的既定計劃。

蕭天成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仔細又看了眼,這才離開。

漢人注意到了蕭天成的動作,心裏頓時若有所悟。

他們大遼與宋人的關系著實難以說清,遼國的衣食住行都深受宋人影響,就比如,他們用的錢幣,有五成以上是用宋人的銅錢!

蕭天成下了酒樓,街面上的趙佖已經進了茶樓。

趙佖手裏拿著導盲棒,雙眼帶著白色紗罩,在朱淺珍的攙扶下,在一個桌子前的凳子上做好。

他臉角俊逸,神態溫和,‘看著’對面的男子道:“韓員外見諒,在下是個瞎子,行動有些不方便。”

能讓趙佖親自見的人,自然不會對趙佖一無所知。

他一直站著,擡著手,笑呵呵的道:“殿下莫要開小人的玩笑,小人萬萬當當不起。”

趙佖笑著,伸手在桌上摸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剛才宮裏出來,這裏沒外人,就跟韓員外說句心裏話,官家在宮裏突然來了興致,給我炒了盤菜,太閑了,還不讓我喝水……”

韓員外名叫韓靖遊,他聽著就眼皮直跳,笑容越多的道:“能吃上官家親手做的飯,普天之下也沒幾人,就是再鹹,殿下怕是也吃的高興。”

朱淺珍在一旁看著,見著韓靖遊明顯的拘謹了幾分,不由暗笑。

趙佖很有儒雅氣質,聞言擡頭‘看著’韓靖遊,道:“韓員外坐下說,其他的不說。咱們今天,在商言商,我是以皇家票號大掌櫃的身份來與韓員外談生意的。”

韓靖遊笑容頓僵,又笑了起來,躬身道:“多謝殿下,小人就鬥膽坐下了。”

趙佖坐定,便直接道:“韓員外,對於皇家票號的提議,聽說你以及泉州那邊,都有些不安?”

韓靖遊沒想到趙佖這麽開門見山,猶豫了下,瞥了眼一直與他談判的朱淺珍,思索一陣,便也坦誠的道:“殿下,以您的身份,小人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們確實很擔心,主要有三個問題:第一,這個計劃,能不能真正執行,皇家票號承諾的錢糧是否會真正到位。第二,這個計劃,太大了,我們說好聽些,算是士紳,不好聽就是沒根沒基的商人,您將來要是一句話,就能吞掉我們,讓我們血本無歸,傾家蕩產。第三,這樣的計劃,沒有官面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敢問一句,這計劃,真的出自政事堂,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