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幹就完了

趙煦的話,基本上支持了章惇的意見。

得到趙煦的允準,章惇,蔡卞,許將三人出了垂拱殿,回到青瓦房,繼續商議。

蘇頌這個‘空頭’宰執,幾乎不參與,全部是三人在討論,籌謀。

最終,他們商議好,先調京東兩路,並非是到開封城附近,而是在他們轄區內分別調配,從下遊先開始梳理。

雙管齊下,政事堂,樞密院與兵部各派人前往指揮,同時將兩路的頭頭腦腦全數調回京。

章惇等人按部就班,出手在穩準快,毫不拖泥帶水,不給地方反應時間與機會。

而京城的熱鬧依舊在持續,越來越多的重量級人物相繼登場。

各路轉運使,州府以及那些節度使,經略使,作為坐鎮一方的封疆大吏,紛紛對朝局表示看法。

同時,‘新舊’兩黨的鬥爭愈發激烈,相互攻訐,揭發之事層出不窮。

刑部,開封府,禦史台,大理寺每天都有這樣那樣的告發,數十起,案卷積累了不知道多少。

元祐七年,六月十二日。

風塵仆仆的章楶趕到了京城,來到了垂拱殿。

“臣章楶參見陛下。”章楶擡手,朗聲道。

趙煦打量著他,章楶是章惇的堂弟,兩人面貌有些相似,臉角瘦長,眉頭兩側微翹。

不同於章惇教書匠般的儒雅嚴肅,章楶渾身透著一種‘倔強’味道。

六十多歲的老人,頭發花白,滿臉黝黑冷硬的皺紋,哪怕躬著身也猶如一把剛硬長槍!

趙煦只是一打量,當即笑著道:“章卿家免禮,坐,陳皮,看茶。”

章楶是元祐六年,也就是去年任的環慶路經略,之前也是見過趙煦的。

見著與過往笑容,聲音,語氣大不相同的趙煦,章楶想著京城裏的變化,以及他堂兄章惇剛才與他的談話,知道這位官家已經大不相同,面色如常的道:“謝陛下。”

垂拱殿裏有五張椅子,並未撤去,章楶順勢坐下,上茶來,他連忙躬身謝過。

趙煦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看向章楶,笑著道:“章卿家一路辛苦了。章相公應該跟你都說了吧?”

章楶沒有喝茶,端坐著,滿頭白發,臉上有倦色,聲音卻不見疲憊,道:“臣已知道。環慶路目前有四萬兵卒,加上樞密院近期調派,總數有八萬。秦鳳路,永興軍路各有兩萬。當前,環慶路軍備情況最好,其他兩路有些廢弛。若是陛下以及朝廷將三路交給臣來整肅,不出三個月,可有改觀。”

趙煦對章楶的資料研究過很多次,也在章惇,蔡卞,許將等人口中多有了解,並不懷疑章楶整肅軍隊的能力,沉吟片刻,道:“你對朝局怎麽看?”

章楶不算完全的變法派,但堂兄章惇是,所以章楶這些年大部分時間處於流放中。

章家同樣不是簡單的家族,很是顯赫!

章家可追溯的祖上有過爵位是武寧郡開國伯、忠憲王;元祖被贈太師,中書令,燕國公。祖父也不差,贈中書令,密國公。

章楶,章惇的叔伯輩十多人入仕,其中一位叔父章得象是仁宗朝宰相。

而今章楶,章惇這一代,更是有數十人入朝,章惇更是位列副相,章楶到了一路經略,這樣的一個世代官宦的豪門家族,對朝局的敏感可想而知。

章楶坐著不動,道:“臣為邊臣,不宜多說,請陛下見諒。”

“姑且說一說。”趙煦笑著道。

章楶面色如常,雙眸炯炯看向趙煦,頓了頓,聲音清朗,道:“陛下,臣認為,朝臣不宜權力過大。”

趙煦一怔,章楶這話,是沖著章惇去的?他們兄弟有什麽矛盾嗎?

章楶似乎看出趙煦的異色,接著道:“臣無意針對誰,蘇相公,章子厚,蔡相公都不是佞臣,臣為國政,社稷之長治久安考慮。”

趙煦有些恍然的點點頭,笑道:“嗯,朕知道了。關於夏人入侵的事,卿家怎麽看?”

章楶見趙煦不提這件事,他也不追問,道:“回陛下,夏人內鬥劇烈,軍備疲乏,縱然來勢洶洶,實則外強中幹。我朝應當以戰為守,而不是一味防守。夏人占據了諸多要地,若是我朝奪回,進可攻,退可守,於國有大裨益!”

趙煦聽著,當即讓人拿來環慶路的地圖,同時招手,道:“章卿家上前來,詳細說於朕聽。”

章楶眉頭皺了下,還是上前,看著著環慶路的地圖,以手指著,詳詳細細的介紹。

趙煦認真的聽著,看著,思索著。

章楶對環慶路是如數家珍,一城一寨,兵力防守以及對面的情況,戰略戰術是了如指掌。

趙煦對很多東西聽不懂,於是不時會找機會問上一兩句。

章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