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第3/6頁)

謝姣姣母親的怨氣,構築起了她的戲院,上演著她的戲目。

而謝姣姣自己的怨恨和憤怒,則在鬼戲之中,重新築起了新的戲院。

燕時洵想要攻擊鬼嬰卻失敗之後,就被鬼嬰連帶著周圍的整個村莊山野,一起吞入了腹中,卻也因此抵達了謝姣姣魂魄中最核心的地帶。

鬼嬰成長的基礎,是怨恨。

她在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亡,這份怨恨在白紙湖的溺亡中得到了龐大力量的支撐,因此,她的核心和她的母親一樣,建立在白紙湖中。

戲院就相當於謝姣姣魂魄的具現化,怨氣化作湖水,拱衛著戲院,卻也阻止所有鬼包括謝姣姣自己從這裏離開。

死亡和憤怒,仇人的屍骸,殺戮過的生命……謝姣姣一生的悲劇和仇恨,都凝聚於此。

而因為謝姣姣想要將謝麟妥帖安放,才引得當時和謝麟在一起的他們,沒有落入湖水中,而是在戲院中醒來。

燕時洵也知道了鬼嬰得以成長的原因。

來自謝麟的愛。

和謝姣姣自身對生命的屠戮。

因為謝麟真切的將謝姣姣視作普通的孩子,所以在愛中成長的謝姣姣忘記了過去的一切死亡和憤怒,回應了謝麟的期許,天真爛漫的成長。

但被綁架時的痛苦,讓謝姣姣重新回憶起了在遇到謝麟之前的事情,從而重新變回了當年的鬼嬰,從濱海市一路向西,回到西南她死亡之地。

鬼魂在自己死亡和埋骨之地,都會獲得遠超於尋常的力量,憤怒使得它們成為了更加恐怖的存在。

鄭樹木殺死的整村村民的屍體,則成為了養育妹妹的養分。

愧疚和自責,讓鄭樹木極為嬌慣失而復得的妹妹。正如他自己所說過的,無論妹妹說什麽,他都只有一口應下的份。

鬼嬰在成長。

但是白姓村子的死亡很快就不夠養育她了,於是,她開始將主意打到了過路人的身上。

因為西南幅員遼闊,地勢艱險多變,所以很多被西南的壯美吸引而來的騎行者和背包客,都有會傳出失蹤或死亡消息的時候。

那些消息被當做新聞報道,也激不起幾個水花,除了幾條同情或辱罵的評論外,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燕時洵見過那些新聞,也知道有些失蹤者的家屬會去找驅鬼者,想要算出失蹤的人如今下落何處。

但因為地處西南,所以少有驅鬼者願意應下這種事情。

燕時洵之前在偶遇同行的時候,也聽過他們嘴上的抱怨,說是費力不討好,沒必要為了幾個錢把自己的命也搭在西南。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失蹤於西南的旅行者,也會和謝姣姣產生關聯。

在諸多的失蹤中,很多發生在白紙湖周圍的失蹤案,都是謝姣姣做下的殺戮。

燕時洵猜測,李乘雲當年很可能是從鄭樹木那裏聽說,或是發現了謝姣姣身後的秘密。

烏木神像的作用之一,也是將謝姣姣囿困於此,使得她的力量無法再向外蔓延,無法再傷害其他人。

李乘雲一時無法殺死謝姣姣,也需要去尋找真正能夠支撐天地的鬼神,而非鬼嬰這樣心懷鬼道的新鬼神。所以,他選擇了將謝姣姣鎮壓。

可惜,李乘雲在死局中走出來的唯一一條活路,因為烏木神像的丟失而坍塌。

從遊玩的年輕人拿走烏木神像後,白紙湖周圍的失蹤案重新發生。

而屬於謝姣姣的戲院裏,屍骸鋪就地面,也鑄成圍墻。

鬼嬰強大,卻也永遠囿困於幼年的痛苦。

她害怕有人傷害她,她害怕身邊的人離開自己,讓壞人有機可乘。

她想要保護自己。

尋常人有這種想法無可厚非。

但是現在產生了這種想法的,卻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強大力量的鬼嬰,她可以將自己所有的想法付諸現實。

但是實現的方法,卻遠遠比尋常人來得殘酷惡意。

無論那會不會傷害其他生命,是否為天地所不允。

只要她趕在所有人可能傷害她之前,殺死對方,不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她了嗎?

只要她把喜歡的人做成雕像,對方不就再也無法從自己身邊離開了嗎?

鬼嬰這樣想著,也如此做了。

構築起戲院的成堆屍骸,就是最好的證明。

燕時洵在鄴澧懷中低頭望向起屍沖他們撲來的腐爛屍骸,一時間因為自己發覺的真相而有些怔愣。

隨即,他的眉眼間染上冰冷的憤怒。

對謝姣姣的愧疚,裹挾了三個人的一生。

白師傅和鄭樹木永遠留在了白紙湖,而謝麟身死。

可謝姣姣並不滿足。

她就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斷的想要證明自己是安全的,所有靠近她,靠近白紙湖的人,都會被她第一時間判斷為是要傷害她,然後先手殺害。

謝,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