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第2/7頁)

燕時洵靈敏的一側身躲過眼前木雕偶人的攻擊,身姿如流風回雪,在轉身時迅速回手扣住偶人的脖頸,全憑著肌肉記憶下意識反擊,用了十足十的力氣,便聽到“哢吧!”一聲。

偶人的脖頸被捏碎。

木雕的頭顱立刻從身軀上脫落,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與此同時,腐臭的血液從木雕的身軀中噴薄而出,猝不及防之下,濺了燕時洵一身。

他錯愕的看去,就見失去了頭顱的木雕偶人並沒有倒下。

和生人不同。

即便沒有了頭,也只是讓偶人的行動慢了幾拍,身軀似乎在茫然的尋找著頭顱的蹤跡,原本伸向燕時洵的手,也迷茫的去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

但也正因為木雕偶人的這一傾身,讓燕時洵看清了它失去了頭顱後的身軀內部,並非如他所想是木質的。

而是……腐爛血紅的肉。

一瞬間,燕時洵的眼眸大睜,意識到了什麽。

這些木雕偶人從來就沒有渴求過生人的血肉,因為它們中空的木質身軀中,一直都放著它們本來的血肉。

——那些死去的村民,他們的屍體恐怕並沒有得到安葬。

而是被塞進了木雕中。

民間常說,入土為安。

但鄭樹木兄妹對村民們的滔天恨意,讓他們不肯讓村民們得到哪怕一丁點的安息,自然也不會將村民們的屍骸好好安葬。

他們就是要村民們即便死亡,也要經受著魂魄和身軀雙重的折磨。

魂魄在皮影戲中日夜回憶受苦,身軀則被風吹雨打,漸漸腐爛卻得不到安寧。

所以那些村民們,才會不惜向不知根底的陌生人求助,也想要離開這裏。

——眼看著自己的血肉腐爛,是何等的酷刑。

就在燕時洵走神思考的幾秒內,旁邊又有木雕偶人被謝姣姣操縱著撲了過來。

燕時洵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偷襲的偶人,但不等他做出反應,就見長臂從身邊伸過來,一把將他拽到身後,結實的臂膀將他密不透風的護住。

隨即,那具本來想要撲向燕時洵的偶人,就在鄴澧的手掌下破碎成了數段,“嘩啦!”一聲,摔在地面上。

腥臭的血液在地面上肆意蔓延,卻避讓過了鄴澧所站立之地。

像是惡鬼在本能的畏懼著鄴澧。

見此場景,無論是注視著這邊的謝姣姣,還是周圍的木雕偶人,俱是一愣,沒想到這個之前存在感並不強甚至讓所有鬼怪都忽略的人,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在鄴澧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時,除了燕時洵之外,沒有任何人神鬼能夠發現他的存在,更何況此時本就到處彌漫著濃郁的鬼氣。

鄴澧站立在其中,便如木藏於林。

但是,當鄴澧不再對人間留有這最後的一絲溫柔,將原本遮蔽鬼神真身的那一層假象抽離掉。

沒有任何鬼怪能夠忽略他的存在。

即便被謝姣姣操控著,那些木雕偶人仍舊下意識的在往後退,想要盡力遠離鄴澧。

燕時洵注意到了那些木雕偶人的動作,他挑了挑眉,目光瞥向鄴澧,用眼神示意他。

鄴澧立刻含笑微微眨了下眼眸,默契十足的穩步上前,將周圍包圍著他們的木雕偶人全部反向包圍,任由偶人如何顫抖著發出木頭相撞的“咯咯”聲,也密不透風的將它們置於自己的掌控中。

燕時洵則借此機會立刻向前,繞開了木雕偶人走向房屋,步履平穩不見一絲慌亂。

就好像現在掌控局勢的,不是以鬼氣遮蔽天地構築了整個皮影戲的謝姣姣。

而是他。

“謝姣姣,謝麟是你的哥哥沒錯吧?”

燕時洵語調平穩,甚至帶著笑意,像是根本沒有在乎謝麟的生命,但視線卻直直的落在謝姣姣身上。

“謝麟丟過一個妹妹,他為此瘋了大半輩子。”

燕時洵堅定沉穩的將之前從宋辭那裏聽到的真相,一字一頓的說給謝姣姣聽:“謝麟在妹妹失蹤的那一天開始,就瘋了。”

“他找過全國所有的地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花費了全部的金錢和時間,到所有可能有他妹妹在的地方去尋找,不相信別人對他說的妹妹已死的話,只拼了命的去找妹妹。”

“他活得像個乞丐,不,比乞丐還要不如。乞丐最起碼還有偶爾的幸福可言,但謝麟卻生活在痛苦中幾十年,從來不得解脫。”

“他因此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十幾次試圖自殺甚至多次走失。很多時候他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卻還牢牢的記著,他要尋找他失蹤的妹妹。曾經風光無限的歌神,卻淪落到比乞丐還要落魄憔悴的模樣。”

“他逢人就問:你見過我的妹妹嗎?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姑娘。”

“謝麟他啊,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哥哥。”

燕時洵的話語穿透黑暗,傳進了房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