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第2/7頁)

直到徒步隊所有人都從隊長身邊消失,而他也在一個夜晚,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以一副渾身被泡發得腫脹的可怖形象,從河水中爬了出來。

隊長呼喊著對方的名字,可對方卻滿心怨恨的撲過來,咬穿了隊長的喉嚨。

在等待死亡的寒冷中,倒在地面上的隊長,模糊看到了村民的身影。

原本永遠笑呵呵的老人變得如此冷酷,居高臨下的看著鮮血迅速流逝的隊長,讓他覺得這張臉陌生而恐怖。

隨即,隊長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疼痛,甚至讓本就痛苦萬分的他不可抑制的嘶吼出來。

——那老人……竟然在徒手剝離他的血肉。

老人的手法很熟練,似乎做過很多次。

像是在將牲畜的血肉從骨架上分離一樣。

還沒有咽氣的隊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整具皮肉從骨架上脫離,白慘慘的骨骼暴露在空氣中,而自己鮮紅的心臟還在跳動著。

他昏死過去,模糊中只記得冰冷刺骨的河水,他在猜測,是否老人是在毀屍滅跡,把自己扔進了後面的河中。

而他的那些隊員,是不是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經歷過如此慘絕的痛苦。

隊長本以為自己最後會變成那些隊員死後渾身腐敗的樣子,卻沒想到,當他一睜眼,卻身處在一片鳥語花香之地。

他的身軀完好無損,沒有什麽腐屍也沒有疼痛,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

而如今,夢醒了,他回到了現實。

名叫柳名的男人驚訝的問他為什麽會睡在地上,還說他們都是長壽村的村民,於是將隊長送回了所謂的“家”裏。

可是,隊長看著空蕩蕩的家,只覺得怪異感油然而生。

緊接著,隊長驚恐的發現,自己之前殘留下來的記憶,竟然在慢慢消退。

害怕的隊長對這個長壽村充滿了警惕,並沒有完全相信柳名的話。

他努力在記憶徹底消失之前記下了只言片語,以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平和所迷惑。

而另一邊,隊長卻錯愕的發現,村子裏竟然還有其他隊員!

只是,對方一副並不認識自己的模樣,笑呵呵的說他是長壽村的村民,從出生就在這裏了,還說自己沒有出過山,也不認識隊長。

隊長卻只覺得血液都涼了。

是什麽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人像是被置換了所有記憶一樣,將以往的事情全然忘記?

很快,隊長就發現不止一個隊員,甚至還有好幾個他曾經認識或聽說過的徒步愛好者,都在這個村子裏。

在這之前,他們都對外界宣稱自己因為喜歡長壽村而要在此定居,甚至隊長的徒步隊,也是因為他們的經驗才會被吸引來到這裏。

可現在,那些人卻口口聲聲說他們自己是長壽村的村民,從出生就在這裏。

那些人還對隊長表達了疑惑,問他是不是想太多了,還勸他不要有任何煩惱,在這裏開開心心的活著就行。

身邊所有人都是如此一致的態度,這令隊長開始感到茫然和自我懷疑。

——是不是不正常的,其實是他自己?記憶裏那些有關山外的場景,是否只是他的臆想?

就在隊長開始動搖的那一瞬間,就像是一直蟄伏在暗中的巨獸終於發現了獵物的弱點,於是猛然撲上來,啃噬隊長的記憶。

他開始迅速遺忘,稍微回想就會頭痛欲裂。

漸漸的,隊長也開始覺得,自己就是長壽村的村民,從生到死,從未出山。

不過,燕時洵知道,能夠在一片迷蒙中堅持了那麽久的隊長,絕不是會輕易服輸的人。

因為在隊長遺忘的期間,他似乎也忘記了布條的存在,再也沒有記敘過一個字。

等隊長再次記述的時候,筆跡更加匆忙。

像是就有人守在門外等著他出門,他只好按捺住狂跳的心臟,哆嗦著手跪在灶台旁邊匆匆記錄,然後又慌忙將所有的一切復原,再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笑著走出小木樓,走向未知的未來。

最後一段話裏,隊長用肯定的口吻說,自己一定是忘了很多東西。

[一直沒有出現過的村長回來了,柳名在喊我去見村長,說要商議明天祭祀的事情。柳名說,這是我的榮耀,因為我,村子會繼續平安下去。]

[但是,以前被柳名叫走的鄰居,都沒有回來。]

[我想起來了,我是已經死過一次又活了的人。可是已經太晚了,我無法逃離。如果後人有緣分看到這張布條,相信我,快跑!!!]

最後兩個字力道之大,生生劃破了布條,碳末也硌破了隊長的手指,在布條上留下些許血跡。

燕時洵靜靜站立了幾秒,才慢慢將手中的布條疊好,重新放回到木板下面,一切歸位。

不過,在他準備起身時,卻發現灶台下面的黑灰中,似乎有些許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