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第4/6頁)

尤其是,當燕時洵看到床板下面的菊花雕刻得更加生動靈活時,這種怪異感達到了頂峰。

燕時洵走過不少偏僻的村子,見過很多幾乎失傳的手藝,那些匠人可以用靈巧的手雕刻出令人驚嘆的作品,活靈活現如同有了生命。

但是即便如此,這也是燕時洵見過最靈動的菊花。

大片大片的菊花開在木板上,纖長的花瓣微卷,肆意舒展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力,下一刻風吹來就會微微晃動,艷麗濃烈。

如果這樣的雕刻手藝擺在明面上,燕時洵一定會驚嘆於手藝之高超,但是這樣被隱藏起來的……卻只讓他感到怪異。

燕時洵再從床下面出來時,就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等著自己握上去的手掌。

冷白的手掌不帶一絲溫度,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近看之下,指腹上還有一層薄繭。

這是一雙拿劍的手。

燕時洵恍然想起,那一晚在公路上,他看到十萬陰兵旌旗烈烈,在這雙手揮下的瞬間,鐵甲動地撲向戰場。

這是一雙,執掌天地權柄,審判生死的手。

但現在,卻在安靜耐心的等著自己握上去,好像不管自己什麽時候回頭,都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願意借出力量。

一瞬間的晃神後,燕時洵迅速定了定神,面容上看不出半點動搖,拽著鄴澧的手臂借力起身,自然的避開了和鄴澧手掌的接觸。

因為視角變換,燕時洵看到了門口地面上遺落下來的水漬。

正是剛剛路星星過來時留下的。

“路星星……”

燕時洵沉吟,想起來剛剛路星星一身是水的造型。

後面那條河嗎?

燕時洵這樣想著,走到窗邊推開拉門,站在木質陽台向下望去。

河水清澈見底,石頭的棱角早已在長年累月的水流中被打磨得光滑,河水從石頭間流淌過時被分流,高低錯落,水流匯聚分開,叮叮咚咚,水波繚亂瀲灩,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煞是好看。

但燕時洵看著看著,卻忽然覺得有些口渴。

這種渴意來得奇怪,不是想要轉身去喝水,而是想要就這樣繼續向前走,被漂亮的河水吸引。

燕時洵皺了皺眉,手一撐木質欄杆就想直接跳下去看個清楚,搞明白那種怪異感到底從何而來。

但就在這時,小樓前門響起了向導的聲音。

“飯已經好了,但是太多了我一個人拿不動,能煩勞各位端過來嗎?”

向導的臉上帶著笑意,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比進山之前看起來精神頭更好了。

燕時洵轉身望過來時就注意都了這一點,他目光微凝,覺得向導的面貌有些奇怪。

雖然他從不給人算命蔔卦,但是對這些知識他都算得上是精通,以面相看人氣運也一樣。

進山前,向導的氣運很清晰,燕時洵能夠輕易看出他一生的軌跡,知道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煩惱和愁苦,劫難也伴隨著他一生。

可現在,當燕時洵因為向導明顯更加活力的聲音而注意向他時,卻發現……向導的面相,沒有了。

空蕩蕩一片。

明明這張臉就擺在這裏,但是燕時洵卻看不出氣運的走向。

不,不是看不出來。

而是所有的氣運雜亂在一起,每一絲縷的空隙都被其他氣運填滿,導致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

就好像白紙上落了一點紙屑,一點很明顯,但如果整張紙都被覆蓋,就分不清到底哪裏是紙屑哪裏是紙,也找不出最開始的那點紙屑。

向導注意到了燕時洵看向他的目光,他笑呵呵的擡頭看向燕時洵,爽朗的道:“燕先生喜歡房間嗎?怎麽樣,景色還合心意嗎?”

“畢竟是要住很久的房間,還是合心意比較好。”

燕時洵微微垂下眼眸,眸光不帶一絲溫度,從頭到腳的審視著向導,想要找出到底是哪裏變了,才讓他直覺不對勁。

向導沒有遮掩,大大方方任由燕時洵打量,甚至還主動詢問:“燕先生是覺得有什麽疑問嗎?”

聽到向導的聲音,所以走出來幫忙的白霜聽到了最後一句,好奇的問:“怎麽了?”

向導搖了搖頭,笑道:“燕先生對長壽村很感興趣,不過不用客氣,我來就是為大家介紹村子的,有什麽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問我。”

說話間,其他人也都各自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說說笑笑的往門口走,準備跟著向導一起去把食物端過來。

畢竟節目組這麽多人,大家心裏稍微算了算,就覺得這個數量不是一個人能夠拿得動的,所以也都自發的出來幫忙。

安南原只聽到了向導最後一句話,好奇的問:“向導,長壽村真的每個人都很長壽嗎?像是剛剛那位爺爺,哇,一百四可太厲害了。”

向導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雖然大家的年齡不太一樣,但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