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喜嫁喪哭(7)(第4/6頁)

“我是罪人,是殺死楊朵的間接兇手。只是,楊朵已經死了,那好不容易逃出去的楊光和楊花,就不能再出事。要不然,我這麽多年的堅持不就成了一個笑話,我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一場空。”

楊函緩緩彎下腰,雙手抱住了腦袋,呢喃聲漸漸低沉了下去,像是徹底陷入了往日的回憶和痛苦中。

燕時洵看著這樣的楊函,冷靜道:“楊花現在很虛弱,就是因為有鬼上了她的身。也許,你知道些什麽?楊朵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楊函沒有聽到燕時洵的聲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嘴裏不斷胡亂低喃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燕時洵皺了下眉,站起身向楊函走去,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掐起法決,想要用安神咒讓楊函冷靜些下來。

但是,當他從小沙發上站起身的那一瞬間,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在他斜後方的窗戶外面,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燕時洵目光一凜,迅速撲向窗戶向外看去。

然而窗戶外面,只有沉沉夜幕,和四樓的高度所能看到的村子不遠處的燈光,和被昏黃路燈模糊照亮的村路。

樹枝隨風呼呼搖擺,誰家曬在外面忘了收的被子也隨之亂舞,在村路上投下張牙舞爪肆意拉長的倒影。

夜半無人的村路上,像是群鬼將出,沉夜潛行。

院落之外,皆是鬼影。

“叩叩叩。”

房門突然被敲響。

本全神貫注看向外面的燕時洵,也不由得被驚了一下,心跳猛然不規律的拔高,然後才緩緩回落。

燕時洵最後看了兩眼窗外的景象,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他這才轉身,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的楊函提示道:“有人來找你,你不開門看看?”

“二叔啊!”門外傳來年輕而活力的聲音,是之前燕時洵熟悉的年輕人的聲音。

他記得,這個年輕人是叫楊土。

楊土還在敲著門:“二叔你應該還沒睡吧?嘿嘿我還不知道你嗎,你都不睡覺的,就別裝睡了。下來幫個手唄,爺爺說讓我們給那些客人鋪被子,我們人不夠啊。”

見楊函還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痛苦的抱頭不斷呢喃著胡言亂語,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架勢。而門外的敲門聲越發的急促,甚至門把手都被擰動著,嘩啦嘩啦作響,外面的楊土越發急切,只是因為被反鎖著的房門才沒能推開。

在沒有搞清楚村子裏的情況之前,燕時洵不能隨意讓自己被懷疑。

但楊函現在這副樣子,房間裏又只有他和楊函兩個人。如果楊土進來,必然會懷疑是他對楊函做了什麽。

疏不間親,不論是否是他做過什麽,楊土對他的感官都會直線下降。而一旦戒備心起來,就很難再降下來,後續如果他需要向楊土詢問什麽,就很難了。

燕時洵立刻做出了決定,不能讓楊土看到楊函現在這副模樣。

他瞥了一眼還在絮絮低語的楊函,大步流星的走向房門。

“奇怪,二叔鎖門幹什麽?難道睡了?不應該啊,這才幾點,還不到二叔睡覺的時間啊,難道不在看電視嗎……”

楊土正在門口對著反鎖的房門疑惑的嘀咕著,就看到房門忽然被打開。

但是從裏面出來的,卻不是他二叔,而是剛剛見過的節目組的一個人。

“你來找你二叔嗎?”

燕時洵微笑著,刻意柔和了自己的眉眼,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很好相處的模樣:“他剛才說,你今晚在樓下亂說話的事讓他很生氣,他今天不想理你。”

燕時洵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在淺紅的唇前,做出“噤聲”的手勢,又擡手指了指在他出來後就被他半掩在身後的房門,像是朋友間為對方考慮的親昵作態一般,小聲向楊土道:“你今天還是不要惹你二叔了,他好像很生你氣,看起來像是想要揍你啊。他現在是在忍著,但你要再出現在他面前晃,可就不一定了。”

在村子裏長大的楊土心思單純開朗,哪見過燕時洵這樣編起謊話來都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能控制得完美的人。

因為燕時洵的表情如此柔和親近,說出的話也和楊函平時的行事風格很相像,增加了他的令人信服感。

於是楊土並沒有懷疑什麽,只是蔫蔫的垂下頭,有些懊悔:“確實是我的錯,我明知道楊光叔的事對二叔的打擊,還口無遮攔的說出來,二叔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

見到楊土信了,燕時洵神態自然的順手關上了房門,然後擡手搭在楊土肩膀上,很自然的半拖著楊土從房門前離開,沒有被楊土懷疑。

燕時洵道:“你不是說要鋪被子?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你們了。”

楊土愣愣的回道:“可是,爺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