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山林屋(23)(第2/5頁)

燕時洵立刻認出來,她就是他曾在白霜房間的幻覺中所看到的那名女人,別墅的女主人,襲霜。

但大當家卻惱火於女人的反抗,他走過去拽住她的頭發,粗暴的將她拉了起來,本來想直接殺了泄憤,卻掃到了旁邊梳妝台上散落的名貴首飾。

大當家貪心頓起,立刻向女人逼問其他珠寶和值錢物件的所在。

女人卻咬死不松口,還在掙紮中用尖利的指甲抓破了大當家的脖子。

大當家的耐心終於徹底耗盡,他將女人扔在梳妝台上,然後抽出砍刀高高舉起,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中,飛快落下。

“噗呲!”

女人被斬斷的頭顱從梳妝台上咕嚕咕嚕滾落到地毯上,鮮血噴濺,塗滿了整個梳妝鏡。

這面曾見證了女人所有的美麗和哀傷的鏡子,在這個殘月之夜,又見證了女人的死亡。

大當家擡手摸了下自己被劃傷的脖子,不高興的罵了幾句,被女人傷到的他頗覺丟臉和惱怒,立刻又亂刀砍在女人沒有了頭的身軀上,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鋒利的砍刀之下,女人被碎屍成數塊,流出的血液將白色的旗袍染成分外鮮艷的紅色。

大朵大朵的白玫瑰被染成紅玫瑰,開得妖異,它們仿佛活了過來,在血泊之中怒放。

女人美麗的頭顱就倒在地面上,那雙失去了光亮的黯淡鳳眸沾染了血液,像是無機質的紅色玻璃珠。

她就用那雙無法閉合的血紅色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大當家將她碎屍。

又看著大當家翻箱倒櫃的尋找著珠寶,將原本她與情郎整潔精致的愛巢,翻得混亂而狼藉。

被珠寶的光澤閃花了眼的大當家被占據了全部注意力,絲毫沒有在乎被他扔在一旁的屍體,只隨口交待其他土匪將別墅裏的屍體收攏到一起扔出去。

畢竟,他還想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寨子,帶著兄弟們東山再起。

土匪們殺光了別墅裏所有人,又將屍體草草收攏在一起,斷肢殘臂層層疊疊的裝在大口袋裏,扔進了花園最角落的柴房。

女人的頭顱從口袋裏滾落了出來,摔在被血液染得血紅的玫瑰花叢中。

她青白的面孔僵硬卻殘留著刻骨的怨恨和憤怒,那雙紅色的眼球,直愣愣的看向天空。

像是在質問。

她還沒有等到她的情郎,她的奶媽就摔死在她的面前,別墅內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此時都變成了冰冷殘破的屍體,和她被砍成屍塊的身體胡亂塞在一個口袋裏。

——憑什麽!

憑什麽殺人者能在別墅內歡笑,而他們這些什麽都沒有做錯的人,卻被棄屍山野,無法復仇!

她好恨,她不甘心!

月光靜靜的灑了下來……

燕時洵能感受到從花園傳進來的濃重怨氣,但他卻被限制在大當家周式的身體裏,無法自主移動到窗邊查看花園裏的情況。

土匪們正將肆意搜刮出來的珠寶堆積在到處噴濺著鮮血的客廳,他們歡呼著從樓上一把一把的向下拋著染了血的珍珠與翡翠,狂歡一樣發出怪笑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狂喜,被珍寶銀錢徹底迷了眼。

事情發展到此,燕時洵已經徹底明白了此時他所身處的,正是百年前別墅裏真實發生過的事所搭建起的景象。

而他則被塞進了土匪頭子周式的身體裏,他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也不能借由周式的身體做出任何舉動,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場舊日的屠殺在別墅裏重新上演。

身上還濺滿了鮮血與碎肉的土匪們,舉著從酒窖找到的酒盡情歡呼暢飲慶祝,燈光明亮的別墅內,一片笑聲。

和巨大的落地窗外被慘白月光籠罩的死寂花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燕時洵因為土匪們畢露的醜態而厭惡的皺起了眉,借由周式的眼睛,所有的線索都連接在一起,前因後果清晰的展現在他的眼前。

他已經確認了從進入鬼山別墅開始,自己心裏的猜測。

既然有用的信息都已到手,燕時洵也絲毫不準備再委屈自己,繼續待在這具惡因纏身的身體裏。

——在他眼中,這裏的每一個土匪身上都纏繞著血紅色的怨恨,像是被打下了印記一樣。

土匪們做下了惡因,那就必遭惡果。

燕時洵微微闔上眼眸,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沉入自己意識的最深處,將自己與土匪周式本來重合的存在分離開來。

燕時洵已經知道這裏是虛構出的記憶世界,受制於記憶搭建者的力量,較之正常的世界來得要脆弱不少,如果他直接使用像往常一樣的方式,很可能會讓這個脆弱的記憶世界直接被破開。

而他還有一些猜測想要借由這間百年前別墅的幻影來證實,只能采用更溫和的方式從土匪頭子的身體裏離開。

客廳裏的水晶燈閃了閃,整座別墅微弱的晃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