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安室透堅持不去醫院,再三保證傷口已經包紮好。

桑月心裏面憋著一口氣,這口氣因為他身上的血腥味逐漸充盈,變成最大狀態之後,開始讓自己身體裏的氣力消失。

以前在警校的時候也是。

因為她不能見血。

所以安室透從來沒有給她看過自己的傷口。

可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有很多桑月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來的。

“我會控制好的。”桑月微微垂首,頭發上散發著剛洗完澡的水汽,就連聲音都好像是被熱水泡過的一樣溫柔。

“酒精這是生理問題沒辦法,可是應激狀態明明可以逐漸控制,我總不能一直逃避這個病症帶來的東西吧。”

安室透聽著她的聲音,猶如聖徒歌頌史詩一般,溫柔而又虔誠。

是了,這是他的Tsuki。

一直都沒有變過。

紗月愛麗絲,既然你把你的身體給了我,你無法承擔的命運就讓我來幫你面對吧。

桑月在心裏對自己的這個身體說。

安室透還是對桑月說了謊。

這個傷口看起來絕對不只有皮外傷。

整個左手臂的外側,完全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

那猩紅的血漬流淌在他麥色的手臂上,巴掌大的傷口皮肉外翻著,就像是被猛獸撕咬了一樣可憎。

咚、咚、咚——

心跳猛然擴張,好像瞬間增大了數倍,在胸膛裏面狂跳著、舞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能湧出來一般。

太難受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幹枯的樹枝渴望水的滋潤。

她對血的渴望,開始隨著安室透手臂外側的血液變多,而更多。

“Tsuki!”安室透的聲音在耳邊開始嗡鳴、虛化。

誰在喊她!

不,不行,要控制。

不行,控制不了。

她想要伸手去撕扯安室透手臂外側的傷口,讓那個血肉變得更加猙獰。

這樣才有趣啊,這點血完全不夠。

“Tsuki!”

這個聲音更清晰了,桑月的腦袋好像被人捶打了一下,那種猛然擴張的興奮感變成了一種負罪。

他因為信任她才會給她看自己的傷口。

不能,她不能……

“Tsuki!看著我!”安室透捧著她的臉,逼迫著她看著自己。

她的兩眼猩紅、布滿血絲,這種充血狀態下,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睛在瘋狂的轉動著。

好像,有兩個人在她的眼睛裏打架。

“Tsuki,你看到沒有?我是誰?”安室透的手臂在流血,滴到了桑月身上的浴袍。

血跡斑斑。

“零。”她非常小聲的,從齒間說出這個名字。

“你再說一遍,我是誰?”

“零。”

“大聲一點!”

“零。”

她控制住了嗎?

桑月也不知道,但是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背貼床面。

他的帥臉近在咫尺,嘴唇親吻著桑月,呼吸之間混著血腥味。

在應激狀態裏,桑月無意識地把他的嘴唇咬破。

他痛哼著,卻又舍不得離開那兩瓣柔旖。

鐵銹斑的血腥味,變成了她身上好聞的草莓味泡泡沐浴露,還有安室透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清爽的氣息。

他在溫柔的親吻,她在放肆的啃咬。

他為了愛人放棄了魏麗的陽光奔入黑暗。

而她,為了愛他,在跟自己的靈魂決鬥。

親吻往下,沿著她幹啞的喉嚨、肩頸、鎖骨……

“不行。”桑月啞著聲音喊了一句,應激狀態平復之後,她好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大汗淋漓。“你的傷……”

“別管。”他的聲音沒入她的腰間。

不能不管。

血流的越來越多,整個浴巾上面都是他的血。

安室透的左手使不上勁,甚至因為失血過多而開始失血性發顫。

桑月拉了拉大敞的浴袍,抓了一下因為翻滾而亂七八糟的頭發,擡頭看著他殘破的嘴角。

嗯,是她的傑作。

“你這個必須去醫院。”桑月坐起來準備穿衣服,語氣嚴肅。

安室透也開始穿衣服,用她的浴巾摁著傷口:“不去,我自己可以處理。”

“你是醫生嗎?”

“我是警察。”

“警察有什麽了不起,警察也會死!”桑月幾乎是吼出來的,她扯著降谷零的領子,兩眼還處在應激狀態的發紅,看起來非常嚇人。

“這個傷口是被玻璃碎渣紮出來的對不對?是破酒瓶嗎?紮了幾下?”

安室透在她的怒視下低頭:“四五下吧。”

“裏面的玻璃碎渣都不一定能清理幹凈,我告訴你,我可不喜歡渾身是疤的醜八怪。”

安室透抿嘴,擡頭滿臉不信的看著桑月:“Gin身上的疤可不少。”

“我又不喜歡他。”

安室透雙瞳微震,像某個被刺激到的夜行動物,被明燈照到:“你說什麽?”

“我說,我又不喜歡他!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