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4/6頁)

但是桑月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罪人。

都是因為她的安排,導致了那三位“櫻”被組織的人反殺。

車輛在前面緩緩行駛,桑月的情緒低到谷子裏,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頭靠在玻璃上瞧著外面瞬息萬變的景色。

金子教官沒有睜眼,她聲音平緩不帶顏色:“這就是和黑暗鬥爭的代價,是生命化為膿血的代價。”

“對不起。”桑月說。

“她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況且你也沒有必要說對不起。”金子教官沒有回頭,一頭板寸短發背朝著桑月,“她們臨死的時候沒有把你供出來,就是希望能留住你讓你再繼續向國家提供有用的情報,這樣她們也不算白死。”

這句話聽的桑月更難過了。

“你知道為什麽國家的人這麽希望你能加入進來嗎?並不是單純的是因為你姓紗月,也不是為了讓你擁有多麽大的情懷來奉獻自己。

而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我們可以減少同僚犧牲的幾率,也可以讓那些黑暗驅散的更快一些。當然,你要是實在不願意也不會有人怪你。”

國家拿出了最大的誠意歡迎她回家。

哪怕她曾經墮入黑暗,成為組織裏面的核心成員,也給了她無條件的信任。

車停在了一個偏僻的無人區。

組織裏的人把屍體扔到了警察廳的門口以示尋釁。

公安們把屍體帶到了墓園,準備葬入國家烈士園。

“櫻”的身份,至死不能外泄。

她們悄無聲息的開花,悄無聲息的死亡。

三個白布蓋著已經冰冷的屍體。

仿佛已經死去的枯骨。

她們“沉睡”了,沉睡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

警察廳裏面有內鬼。

她們不是死在奮勇殺敵的路上,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桑月的眼睛裏面宛如有某種烈火灼燒,就像是被揉碎了又重組的冷冽和堅定。

她看著那三個屍骨,耳邊好像能聽到家人們嚎哭的悲戚。

這個年輕的女孩,被警察廳廳長認為是最適合做下一任“櫻”組長的女孩。

身周散發著一共可以凝固冰塊般銳利的氣場。是一種看到了死亡的冷機質色調。

她的瞳孔裏,好像發生了一場戰爭,裏面煙火四起、塵土飛揚最後全部化為死寂,沒有人贏也沒有人輸。

這一刻,桑月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公安這麽不擇手段的冷血和霸道。

因為他們見過了太多的死亡。

送走了太多的人。

桑月沒有下車。

她的身份不允許,只能坐在房車裏面,看著那三個白布下的屍體被兩兩個人擡進墓園。

百田陸朗和金子教官都下了車護送,整個房車裏面就只有桑月一個人。

她看著外面布滿了星空的天際,每一顆繁星都浮現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小的時候,媽媽去世不久,家裏一些親戚會抱著她告訴她媽媽沒有死,只是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那個時候的桑月其實明白,人死就是死了,變成星星只是一種把相思托付在另一個事物上的方式而已。

這些長官們心裏也清楚,警察廳的公安裏面有內鬼,這次來的全部都是警察廳廳長的心腹。

時間沒過多久,百田陸朗去而復返,回來的時候他給桑月遞來了一個很大的一次性口罩和大帽檐的圓帽,讓她遮住自己的臉下車。

“首長想跟你說幾句話。”

桑月點點頭,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車。

她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以後要以“櫻”的身份潛入組織的話,提前的身份規避很有必要。

那三個“櫻”畢竟也是為了執行桑月安排的任務才會犧牲,桑月下車去送一送也是應該的。

現在她這個希歌爾的身份是摘不開了,組織居然能在警備局裏面安插內鬼,現在組織的實力遠比桑月想象當中的要恐怖。

桑月下了車,低頭的時候帽檐足夠能遮擋住她的眼睛。

她跟在百田陸朗的身後,朝著墓園大門口走去,旁邊矗立著幾排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們耳朵上全部都戴著無線藍牙耳機,看起來像公安也像是首長的保鏢。

墓園裏面很清靜,連一點風聲都沒有。

安靜的就像是所有人都睡著了似的,只能聽到淺淺的腳步聲。

沒有想象當中那樣一個個立起來的豐碑。而是更像是一個露天的教堂,最中間有一個救贖的十字架,兩側擺放著一個個被買起來的小盒,盒子非常精致,上面紋著很漂亮的花紋,裏面應該都是火化了的骨灰。

那三位“櫻”都被送到了火化場,明天應該就能埋在這裏了。

這是桑月又一次近距離的接觸死亡。

有一個男人彎腰走在每一個小盒前,手裏拿著一只軟毛刷,輕輕掃去每一個盒子上的灰塵,就像打掃自己珍愛之寶似的認真。